守道峰的清晨,是被灵泉的钟鸣唤醒的。第一缕朝阳穿过薄雾,落在灵田的青禾苗上,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无数颗小太阳 —— 这是耕脉组的弟子们凌晨就起身浇灌的成果,他们特意将靠近山道的那片禾苗摆成 “守道” 二字,用青涩的绿意,为即将远行的人送行。
木屋区的炊烟早早升起,李阿婆站在灶台前,正将最后一块灵米饼放进竹篮。饼是用灵泉浸泡过的新米磨粉,掺了灵脉草碎和少量暖火石粉末,咬一口能暖到心口,最适合青冥域的寒雾。她的手有些抖,不是因为年纪大,是想起昨夜小丫趴在她膝头说 “林祖师要去很远的地方,会不会像阿爹一样不回来”,眼眶就忍不住发酸。
“阿婆,饼装好了吗?林祖师他们该出发了。” 阿禾抱着一个竹编小筐跑进来,筐里放着十几个灵脉草编的小铃,每个铃身上都缠着红绳,铃舌是用晒干的灵脉草茎做的,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脆的 “叮铃” 声,“我们跟苏大娘学了半夜,每个铃都编了‘平安’的纹,林祖师带着,就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李阿婆接过小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着说:“咱们阿禾手巧,林祖师肯定喜欢。走,去光门那边,别让他们等急了。”
此时的光门旁,已经聚满了人。周师傅正蹲在地上,用一块泛着暖光的铁块敲打 —— 这是他昨夜用陈石头留下的老铁锤边角料,掺了一小块铜钟残片的碎屑,在暖火里锻了三个时辰,打造成一把一尺长的短锤,锤身上刻着简化的守凡纹,能在混沌气中保持暖火活性,比之前的老铁锤更轻便,也更适合破邪阵。
“周师傅,这锤真能破混沌阵?” 护道组的阿山凑过来,看着短锤上跳动的暖火纹路,眼里满是好奇。
周师傅站起身,将短锤递给林烨,拍了拍锤柄:“俺试过了,用凡心术催动,暖火能直接烧穿混沌气形成的盾。林烨,你灵脉里有真我印记,用这锤能引动残片的共鸣,遇到困阵别硬拼,锤柄上的纹会指引你找阵眼。”
林烨接过短锤,掌心传来熟悉的暖意,与胸口的真我印记隐隐呼应。他能感觉到,锤身里不仅有暖火的力量,还有陈石头的守护意志,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支撑着他。“周师傅,谢谢您。这锤,我会好好用,等回来还给您。”
“不用还!” 周师傅摆摆手,笑得爽朗,“等你带着钥石回来,俺用这锤的边角料,给守道峰的每个人都锻个平安符,让大家都沾沾铜钟的光。”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是柳清歌带着五个护道组弟子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轻便的灵脉布衫,外面罩着长空宗特制的避寒袍,流霜剑斜挎在腰间,剑穗上的青铜铃与阿禾他们编的小铃相映成趣。“都准备好了?秦老传来消息,守旧派还在守凡殿外围调整困阵,我们按原计划从守凡裂隙进去,能赶在他们布好阵前找到钥石。”
林烨点点头,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人:有捧着灵米饼的李阿婆,抱着小铃筐的阿禾,扛着铁锤的周师傅,提着药箱的苏织,还有护道组的弟子、耕脉组的农人、传心组的先生…… 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不舍,却又藏着坚定的信任,像守道峰的灵脉草,看似柔弱,却能在任何土地上扎根生长。
“林祖师,这是俺和妇人们做的灵米饼,路上饿了吃,青冥域冷,别省着,不够再让苏姑娘给你传讯,俺再给你做。” 李阿婆走上前,将竹篮递到林烨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灵脉草和几小块暖火石,“草能泡水喝,石头揣在怀里能暖身子,别像上次去流云宗那样,回来冻得灵脉都僵了。”
林烨接过竹篮和布包,沉甸甸的,不是因为东西多,是因为里面装着的心意。他蹲下身,看着围过来的孩子们,阿禾将小铃筐递到他面前:“林祖师,每个铃都有名字,这个叫‘平安铃’,这个叫‘回家铃’,你想我们了就摇一摇,风会把声音带回来,我们就能听到。”
小丫也举起一个最大的铃,铃身上编着 “守道峰” 三个字:“林祖师,这个铃给你挂在行囊上,像娘的护身符一样,能保护你。”
林烨接过小铃,红绳缠在手腕上,轻轻一晃,“叮铃” 的声音在晨风中散开,竟与灵泉的铜钟鸣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他的眼眶微微发热,不是因为离别,是因为这些平凡的心意,比任何强大的术法都更能让他坚定 —— 他要守护的,从来不是抽象的 “四域”,是这些会为他做饼、编铃、锻锤的人,是守道峰这片充满烟火气的土地。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林烨站起身,握着短锤和行囊,朝着凡心碑的方向走去,“在出发前,我想在碑前立誓,让守凡者的意志,为我们作证。”
众人跟在他身后,来到凡心碑前。碑上的四域地图泛着青金光,青冥域的守凡殿标记格外明亮,灵泉的铜钟虚影在泉底轻轻晃动,钟鸣的余韵绕着碑身流转,像是在等待着誓言的响起。
林烨郑重地跪下,掌心的短锤贴在碑面上,真我印记的暖光顺着锤身注入碑石:“我林烨,以三代守凡者的名义立誓 —— 此去青冥域,定要守住守凡殿,护住钥石,阻止守旧派打开梦界之门;若遇混沌气侵袭,必以凡心为盾,以暖火为刃,净化混沌源头;此战若胜,定将凡心之道传至四域,让凡民不再受欺压,让修士不再堕邪路;若我不能归,亦请诸位守住守道峰,守住凡心碑,守住这份守护的初心,勿让浊流毁了真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顺着守道峰的地脉蔓延,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凡心碑的光突然暴涨,青金光与灵泉的铜钟虚影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 这是碑石对誓言的回应,是守凡者意志的共鸣。
“我们定守住守道峰!等林祖师凯旋!” 周师傅第一个开口,铁锤在地上重重一顿,暖火纹路与碑光呼应。
“我们会看好凡心碑和灵泉,不让守旧派余孽靠近!” 苏织举起药箱,里面的净邪符泛着绿光。
“我们会好好种灵田,等林祖师回来吃新米!” 耕脉组的农人齐声喊道,手里的锄头在地上划出坚定的痕迹。
“我们会摇铃,让林祖师听到我们的声音!” 孩子们举起手中的小铃,清脆的铃声与铜钟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守护的歌谣。
林烨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守道峰不是他一个人的战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守护的一部分,都是他前行的底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柳清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流霜剑的冰蓝光与他掌心的暖火交织,形成一道稳定的光带,“别担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林烨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守道峰:灵田的 “守道” 二字在朝阳下泛着绿光,凡心碑的青金光映着众人的笑脸,灵泉的铜钟还在轻轻鸣响,孩子们的铃声顺着风传来,清脆而坚定。他转身,与柳清歌并肩,阿默和五个弟子跟在身后,朝着光门走去。
他们的身影穿过光门,渐渐消失在青冥域的寒雾中,只留下红绳缠绕的小铃,在光门旁的风里轻轻晃动,“叮铃” 声不断。
周师傅走上前,捡起地上一片被风吹落的灵脉草叶,放在凡心碑前:“陈石头,你看着吧,林烨这孩子,比俺们都强,肯定能守住四域。”
李阿婆抱着小丫,望着光门的方向,轻声说:“咱们回去吧,好好种灵田,编小铃,等林祖师回来。”
众人渐渐散去,灵田的青禾苗在风中轻轻摇曳,凡心碑的四域地图依旧明亮,灵泉的铜钟鸣还在守道峰的上空回荡。没有人说话,却都在心里默念着同一个誓言 —— 守好守道峰,等他们回来。
而此时的青冥域寒雾中,林烨手腕上的小铃突然轻轻晃动,“叮铃” 一声,像是穿越了空间,传来守道峰的风。他回头望了一眼,虽然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却能感觉到那片土地的温度,感觉到那些人的守护。
“走吧,” 林烨握紧手中的短锤,掌心的暖火更盛,“我们得快点,不能让守旧派先找到钥石。”
柳清歌点点头,流霜剑的冰蓝光劈开前方的寒雾,在雾中留下一道清晰的轨迹。阿默和弟子们跟在后面,脚步声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 他们知道,前方有混沌气的困阵,有守旧派的阴谋,有梦界之门的考验,但身后,有守道峰的守护,有凡心碑的誓言,有无数人的期盼,这些,足以让他们迎着寒雾,一步步走向守凡殿,走向那场关乎四域安危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