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里的黑暗像浓稠的墨，连银月掌心的火脉红光都只能照见身前三尺 —— 石壁滑得能攥出冰碴，泛着墨绿色的黑气顺着岩壁往下淌，滴在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连回声都没有。219 章跃入时的风还没散，楚楚便觉指尖的冰碴又冒了出来，她赶紧摸出怀里的泪晶，蓝光刚亮，便被扑面而来的黑气压得缩了缩。
“得造梯下去，壁太滑了。” 银月的声音在黑暗里撞出轻响，肩颈的伤口被风扯得发疼，火脉印记的淡金点忽明忽暗，“我的火脉能驱黑气，却撑不起三人的重量。”
楚楚点头，将泪晶贴在掌心，水灵之力顺着指尖蔓延 —— 淡蓝色的光丝从她掌心垂落，在半空凝成一阶阶半透明的阶梯，梯面泛着细碎的水灵波纹，像冻住的湖面。“水灵梯，只能撑到我水灵耗完。” 她指尖泛白，之前 217 章崩碎结界时透支的灵脉还没恢复，此刻每凝一阶，都觉得小臂的筋骨在抽痛，“你们跟紧，别碰梯边的黑气。”
悠悠先踏上一阶，梯面微微下沉，却很稳。她指尖还留着催生噬浊藤的灼痛，便摸出腰间的藤种 —— 是 219 章出发前特意装的，此刻催生出细弱的藤须，缠向石壁：“我用藤须固定，帮你省点水灵。” 藤须刚触到石壁，便被黑气灼得缩了缩，却仍死死咬住岩壁，像细小的钩子。
三人顺着水灵梯往下走，银月走在最前，火脉红光扫过石壁，照亮壁上密密麻麻的域外咒纹 —— 纹路泛着淡绿光，随着她们的脚步，竟慢慢蠕动起来，像活物般盯着梯上的人。楚楚的呼吸越来越沉，水灵梯的边缘已开始泛灰，黑气正顺着梯面往里渗，她只能咬牙往梯里注水灵，指尖的白霜又厚了几分。
突然，悠悠脚下的梯面晃了晃 —— 她眼前的黑暗里，竟浮出巴国的轮廓：木灵藤枯萎成灰，混沌气裹着城池，族人们的惨叫声顺着风飘来，长老们举着蛇纹法器抵抗，却被一团黑气吞得连骨头都不剩。“长老！” 悠悠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幻象，蛇纹法器（219 章暂交大巫的那把）竟在她怀里泛出青光 —— 是法器的灵光透过地缝传来，刺得她眼睛发疼。
“悠悠！别信幻象！” 银月的吼声拉回她的神，火脉红光扫过悠悠眼前，幻象瞬间碎成星点。悠悠冷汗涔涔，才发现自己差点踩空，梯边的黑气已缠上她的裤脚：“是混沌造的幻象…… 它在勾我们的执念。”
话音刚落，楚楚突然停下脚步 —— 她眼前的黑暗变成了氐人国的海底：海水泛着墨绿色，族人的灵脉珠在水里飘着，渐渐失去光泽，海底的灵脉泉被一团黑气堵着，泉眼泛着灰，而氐人国的城池，正缓缓沉入海底，城墙上，她母亲（氐人国女王）的身影被黑气裹着，向她伸出手：“楚楚，来帮我……”
“楚楚！” 银月见她眼神发直，赶紧绕到她身边，用没受伤的右肩蹭了蹭她的手 —— 火脉的暖光顺着楚楚的手腕蔓延，她眼前的海底幻象晃了晃，泪晶在怀里突然爆亮，蓝光冲散了幻象。楚楚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脚已踏出梯面，只剩指尖还勾着梯边：“谢…… 谢谢。”
银月刚想说话，自己眼前的景象也变了 —— 她站在青丘灵脉广场，灵狐铠泛着黑气，火脉变成了墨绿色，老族长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她的火刃，族人的尸体堆在广场上，混沌气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本就是混沌的傀儡，何必抵抗……”
“我不是！” 银月嘶吼着挥拳，火脉猛地爆亮，幻象瞬间碎了。她喘着粗气，才发现自己的火脉印记竟泛过一丝绿光，吓得她赶紧攥紧拳：“这幻象…… 能引动我们体内的混沌余蚀。”
三人互相提醒着 “别碰执念”，继续往下走。水灵梯的灰边已蔓延到梯心，楚楚的嘴唇都开始泛白，悠悠的藤须被黑气灼得只剩半截，却仍死死缠着岩壁。银月的火脉红光越来越弱，肩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滴在梯面上，竟被黑气瞬间吸走。
快到地缝底时，悠悠又瞥到幻象的碎片 —— 巴国的混沌气里，站着个穿黑鳞甲的人影，看不清脸，只觉得气息比混沌残躯凶百倍；楚楚也在海底幻象的余光里，见那黑鳞人影站在沉城的顶端，手里攥着颗泛绿光的珠子；银月的幻象里，她变成傀儡时，身后也站着个黑鳞人影，正笑着拍她的肩。
“你们…… 也看到黑鳞人影了吗？” 楚楚的声音发颤，泪晶的蓝光忽明忽暗。银月和悠悠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 幻象虽假，可那黑鳞人影的气息，却和混沌残躯的黑鳞、域外咒纹隐隐呼应。
这时，水灵梯突然 “咔嚓” 响了一声 —— 最底下的三阶梯面碎成星点，黑气趁机往上涌。银月赶紧用火脉凝成火链，缠住楚楚和悠悠的腰：“快到地缝底了！跳下去！” 三人纵身跃出，火链刚触到地缝底的地面，便听到 “滋滋” 的腐蚀声 —— 底面上，竟也爬满了域外咒纹，正泛着绿光，等着她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