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微微颔首，眼底带着一丝赞许，随即转过身去，继续在黑板上书写着例题，清亮的声音透过讲台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
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等到晚自习的铃声终于响起时，暮色已经漫过了教学楼的屋檐。
秦荣收拾好书包，和文凝并肩走出校门，晚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热气拂过，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秦荣和文凝沿着街道走着，路灯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墨尾乖巧地趴在文凝肩头，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也不知道赵磊在办公室怎么样了。”文凝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担忧。
“有班主任和校医在，应该能稳住他体内的戾气。”秦荣虽然这么说，但眉头仍微微皱着，显然也放心不下。
两人正说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秦荣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端榕打来的电话。
“喂，端榕，你那边怎么样了？”秦荣急忙问道。
端榕拿着手机，回答道：“昨天晚上我了解了一些事情，发现李老师不对劲，然后我就回家了。因为爷爷有事情找我处理，和班主任请了假，对了，李老师今天上课了吗？”
秦荣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端榕，端榕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昨天晚上，端榕就悄悄跟着李老师了。
她总觉得李老师近来有些不对劲，便一路尾随，跟着他回了家。
到了李老师家楼下，端榕依旧没出声，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到他家门口。
李老师自始至终没察觉身后有人，随手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隔壁的邻居打开了门。
看到门口的端榕，邻居有些疑惑地问她和李老师是什么关系。
端榕答说，李老师是自己的老师。
邻居听了，便把端榕拉进了自家屋里，低声说起了李老师的事。
原来，李老师的妻子出轨了，他知道后，便开始每天等妻子下班回家就动手打她。
邻居这几天总听见他家传来打骂声，尤其是到了晚上，动静格外清晰。
秦荣握着手机，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李老师……竟做出这种事？”
文凝凑过来听着，脸上满是诧异：“他平时在学校看着挺温和的，怎么会……”
端榕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沉郁：“邻居说，李老师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妻子出轨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白天在学校强装镇定，晚上回家就成了另一副模样。”
秦荣脚下的步子慢了些，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事……我们好像插不上手。”
“我想再去看看。”端榕的语气很坚定：“邻居说李老师的妻子这几天总带着伤上班，眼神怯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我总觉得，这事背后还有蹊跷。”
秦荣道：“嗯，你在哪？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端榕报了地址，就在李老师家附近的巷口。
秦荣和文凝加快脚步，墨尾在文凝肩头不安地动了动，鼻尖时不时嗅着空气里的气息。
走到巷口时，端榕正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捏着个油纸包。
见他们来了，她把纸包递过来：“这是爷爷配的安神香，万一……万一李老师情绪失控，或许能起点作用。”
文凝接过纸包，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香骨，点了点头：“我们小心点，先在楼下听听动静。”
三人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就听见三楼传来摔东西的脆响，紧接着是女人压抑的哭喊声，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是李老师家。”端榕的声音压得很低，指了指三楼亮着灯的窗口：“灯还开着。”
秦荣抬头望去，窗帘没拉严，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他示意文凝和端榕退后，自己先贴着墙根往上走，引灵玉在胸口微微发烫，显然感应到了异常的气息。
刚爬到二楼转角，就见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来，头发散乱，胳膊上带着明显的淤青。
她看到秦荣，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想往楼下冲，却被追出来的李老师拽住了头发。
“跑？你往哪跑！”李老师双目赤红，脸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和在学校里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另一只手里攥着根拖把杆，扬手就要往下砸。
“李老师！”秦荣大喝一声，快步冲上去，伸手架住他的胳膊。
秦荣伸手扣住李老师的手腕，引灵玉的暖意顺着指尖涌过去，像道无形的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李老师挣了几下，胳膊却像被铁钳夹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凝和端榕冲到那女人身边。
“阿姨，您别怕。”文凝蹲下身，轻轻按住女人发抖的肩膀，墨尾从她怀里探出头，用脑袋蹭了蹭女人的手背，像是在安抚。
女人却突然崩溃了，哭声像被揉碎的玻璃，尖锐地刺进楼道里，惊得隔壁几户人家陆续亮起了灯。
“打人了！李老师在家打老婆啊！”有人趴在窗台上往下喊，很快就有邻居披着外套跑出来，围着楼梯口指指点点。
“我说老李最近怎么老拉着脸，原来是家里闹成这样。”
“看他老婆哭得这么惨，怕是没少受委屈。”
“平时在学校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对家里人动手……”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李老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喉结剧烈滚动着：“你闭嘴！别在这胡说八道！”
女人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喊：“我胡说？你问问邻居，这半个月你打了我多少次！上次把我推到茶几角上，头破了缝了三针，你忘了？”她撸起袖子，胳膊上青紫交加的伤痕在路灯下格外刺眼：“今天就因为我晚归了十分钟，你就把碗都砸了，还要拿拖把杆打我……”
“你还有脸说？”李老师目眦欲裂，额角的青筋暴起，被秦荣扣着的手腕青筋突突直跳：“要不是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我会动手吗？你当我不知道你脖子上的口红印是谁的？你当我没看见你手机里那些不要脸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