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愣在原地。
“你……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下意识地问。
女孩盯着他。
眼神依然空洞。
过了好几秒，她缓缓点了点头。
动作很慢，像是每一下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陈海倒吸了一口气。
不对，是深吸了一口气。
这下麻烦了。
他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女孩是谁？
为什么会在逃生舱里？
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还有，她那套作战服……
陈海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依然躺在甲板上的女孩。
海风吹过，她被子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
陈海自言自语。
他蹲下来，伸手想把女孩抱起来。
手刚碰到女孩的肩膀，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身体猛地一僵。
陈海吓了一跳，赶紧松手。
“别怕，我不是坏人。”
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你现在伤得很重，得去船舱里休息。”
女孩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然后，她缓缓放松了身体。
陈海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很轻。
轻得吓人。
感觉像是抱着一具骨架。
他抱着女孩，走进了船舱。
船舱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
床单皱巴巴的，还有几个补丁。
陈海把女孩放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
“你先躺着，我去拿点药。”
他转身去翻急救箱。
碘伏、纱布、绷带，全都拿出来。
蹲在床边，重新检查了一遍女孩的伤口。
手臂上的几道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额头上的也是。
但女孩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陈海皱着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是冰凉的。
“得想办法让你暖和起来。”
他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自己的旧外套，又盖在女孩身上。
然后他想了想，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电暖器。
插上电，打开开关。
暖气呼呼地吹出来。
船舱里的温度总算是升高了一些。
陈海松了口气。
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
看着女孩苍白的脸。
“你到底是谁啊？”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女孩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唇动了动。
“……我……不知道……”
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陈海叹了口气。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他试探性地问。
“比如，你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逃生舱里？”
女孩闭上眼睛。
眉头微微皱起。
像是在努力回忆。
过了很久。
她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
陈海的心沉了下去。
这下真的麻烦了。
他站起身，在船舱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一直在盘算。
要不要报警？
还是上交那个逃生舱？
可是……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
如果把她交出去，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身上那套作战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还有那个逃生舱，也不是普通货色。
万一她是什么重要人物……
陈海越想越头疼。
“算了，先回去再说。”
他下定决心。
“反正她现在这样子，也跑不了。”
陈海转身看向女孩。
“你饿不饿？”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煮碗面。”
陈海走到船舱的小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方便面。
撕开包装，放进锅里。
加水，点火。
水烧开了，面条在锅里翻滚。
陈海顺手打了个鸡蛋进去。
又撒了点葱花。
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就端到了女孩面前。
“来，趁热吃。”
陈海把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女孩盯着那碗面，眼神有些茫然。
陈海愣了一下。
“你……不会连怎么吃面都不记得了吧？”
女孩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手，想去拿筷子。
但手刚伸出去，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陈海叹了口气。
“行吧，我喂你。”
他拉过凳子坐下，端起碗，夹起一筷子面。
“张嘴。”
女孩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她缓缓张开嘴。
陈海把面送进她嘴里。
女孩慢慢咀嚼着。
吞了下去。
然后，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好……吃……”
声音很轻，但带着一丝惊讶。
陈海笑了。
“那就多吃点。”
他又夹起一筷子面，送进女孩嘴里。
一口一口。
慢慢地喂。
喂到一半的时候，陈海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停下咀嚼，看着他。
眼神又变得空洞了。
“……不知道……”
陈海挠了挠头。
“那不行，总得有个名字吧。”
他想了想。
“要不，我给你取个临时的？”
女孩没有反对。
陈海沉默了几秒。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
“就叫……飘飘吧。”
女孩眨了眨眼。
“……飘飘？”
“对，飘飘。”
陈海点了点头。
“怎么样？”
女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缓缓点了点头。
“……好……”
陈海松了口气。
他没说的是，这个名字，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当年分手的时候，那女的说他没出息，只会捕鱼，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结果呢？
现在他有系统了。
还捞到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
虽然这女孩失忆了，还受了伤。
但不管怎么说，这运气，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陈海继续喂飘飘吃面。
等整碗面都吃完了，飘飘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惨白。
而是有了一点点血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海问。
飘飘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累……”
“那你好好休息。”
陈海站起身，把碗筷收拾好。
“我去开船，咱们回家。”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飘飘已经闭上了眼睛。
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
陈海松了口气。
他走出船舱，回到甲板上。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刷屏。
【主播，那妹子怎么样了？】
【她到底是谁啊？不会真是美人鱼吧？】
【主播，你该不会想独吞吧？】
【楼上的，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独吞？这是见义勇为好吗？】
陈海看着弹幕，嘴角抽了抽。
“家人们，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他拿起手机，对着镜头说道。
“那女孩受了很重的伤，我得送她回去治疗。”
“至于她是谁，我也不知道。”
“等她醒了，我再问问。”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直播。
直播间的观众们还想说什么，但画面已经黑了。
陈海把手机揣进口袋。
走到驾驶室，启动了“海王号”。
熟悉的“嗡嗡”声响起。
船身缓缓转向。
朝着回家的方向驶去。
陈海站在驾驶室里，看着前方的海面。
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女孩。
飘飘。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在逃生舱里？
她身上的伤是谁弄的？
还有，她那双眼睛……
那种空洞、冰冷的眼神，不像是普通人该有的。
陈海摇了摇头。
“算了，回去再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
把油门推到最大。
“海王号”在海面上飞驰。
激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