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省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海滨大道上的木棉花已绽出火红。林枫推动的中医药发展委员会正式挂牌运转,首批重点攻关项目启动,产业扶持政策接连出台,一切似乎正朝着预定轨道稳步推进。但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林枫凭借多年历练出的政治敏锐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三月中旬一个周二的下午,林枫正在主持全省科技创新工作座谈会。会议进行到一半,省政府秘书长李建国神色凝重地走进会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林枫面色不变,轻轻点头示意知晓,继续主持会议直到结束。
回到办公室,李建国关紧门,递上一份标着的文件。这是国家安全部门转来的通报:某境外机构通过黑客手段,窃取了S省中医药产业核心技术数据库的部分资料,涉及三家重点药企的专利配方和临床试验数据。初步排查显示,数据泄露时间点,恰好与林枫率团出访东南亚推广中医药的时间高度重合。
更棘手的是,李建国压低声音,泄密渠道可能涉及内部人员。省中医药研究院的一名数据库管理员,在事发前一周突然辞职出国,目前失联。
林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景象,内心却翻江倒海。这绝不是普通的技术窃密,而是一场有预谋、有内应的产业间谍行动。他立即做出部署:第一,成立由公安、国安、保密等部门组成的专案组,严格控制知悉范围,秘密开展调查;第二,要求涉事企业立即启动应急预案,评估损失并采取补救措施;第三,指示省委网信办加强舆情监控,防止事态扩大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然而,调查工作举步维艰。关键嫌疑人失踪,线索几度中断。专案组发现,泄密手法专业老道,几乎抹去了所有痕迹。更令人不安的是,林枫隐约感觉到,省政府内部对调查工作的配合度存在微妙差异,某些环节的推进遇到无形的阻力。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枫接到通知,中央深改办将派调研组赴S省,专题调研新形势下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带队的是深改办副主任,一位以严谨务实着称的经济学家。调研行程中,特别安排了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与运用专题座谈会。
林枫心知肚明,这次调研绝非偶然。他连夜准备汇报材料,既客观反映S省的工作进展,也不回避存在的问题,包括这次数据泄露事件及其暴露出的产业安全风险。在调研组抵达前的晚上,林枫独自在办公室反复推敲汇报口径,直至凌晨。
调研组抵达当天,座谈会气氛严肃。当林枫汇报到数据泄露事件时,会场鸦雀无声。他坦诚表示:这次事件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在发展中医药产业的同时,必须筑牢产业安全防线。我们已采取多项措施加强防范,并建议国家层面加快完善中医药领域的安全审查机制。
调研组长认真记录,未做表态。但当晚,调研组临时改变行程,增加了个别谈话环节。林枫注意到,调研组与周明华副书记的谈话时间远超预定。
调研结束后的第二天,林枫接到赵劲松书记的电话,让他立即到办公室。赵书记神色严峻地递给他一份材料:调研组的初步意见。他们认为S省中医药产业发展势头好,但风险防控存在短板,特别提到领导班子在应对复杂局面时协调不够顺畅。
林枫心中一震,明白这是有人借题发挥。但他沉稳回应:赵书记,我接受批评。作为省长,我负有主要责任。接下来我们会加强整改,完善机制。
就在林枫思考破局之策时,转机意外出现。专案组通过国际警务合作渠道获得关键线索:失踪的数据管理员在境外账户收到大额资金,汇款方经过层层伪装,最终追踪到与诺维集团有关联的离岸公司。更重要的是,侦查人员在该管理员旧居隐蔽处发现一个加密U盘,里面存有他与周明华副书记秘书的几次会面照片和录音片段,内容涉及打探中医药产业政策动向。
证据确凿,但又极其敏感。林枫深思熟虑后,决定直接向赵劲松书记汇报。在仅有三人的小范围会议上,他展示了证据,但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赵书记,我认为此事不宜扩大化。建议对周副书记的秘书进行组织调整,数据泄露案按司法程序办理。当前最重要的是维护班子团结,集中精力推动发展。
赵劲松书记凝视林枫良久,缓缓点头:林枫同志,你顾全大局,我很欣慰。就按你说的办。
风波悄然平息。周明华的秘书被平调闲职,周明华本人则在后续工作中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配合。数据泄露案涉案人员被依法追究,省里借此完善了整套产业安全防护体系。
月底的省委常委会上,赵劲松书记出人意料地提出:鉴于林枫同志熟悉经济工作,又牵头中医药发展,我建议由他兼任省科技创新领导小组组长,统筹推进产业转型升级。提议获得一致通过。
当晚,林枫站在家中阳台上,接到密报:凤凰计划受挫,诺维调整策略,转向资本市场运作,正在筹集专项基金,准备对S省生物医药企业进行并购。
林枫望着远处海面上闪烁的渔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惊雷已过,真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但他知道,经过这次锤炼,S省的发展基础更加牢固,领导班子的合力更加增强。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应对更大风浪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