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绸缎庄的后屋里,薛老板把两匹苏杭丝绸往八仙桌上一铺,墨绿织金的缎面在煤油灯下泛着莹润光泽,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蚕丝香。他指尖划过纹路,看向一旁整理衣角的女儿,语气满是笃定:“静月,周晋冀这小子是块璞玉,可他是孤儿,心里最认的就是他姑母周秀兰。张震山那样的大人物咱们够不着,可周秀兰是个实在人,把她哄高兴了,你和周晋冀的事就成了一半。”
薛静月对着镜子理了理月白色的确良衬衫领口,镜里姑娘眉眼清秀,皮肤白皙,配上胸前别着的协和医院护士徽章,透着股干净体面的劲儿。她嘴角弯了弯,带着几分自信:“爸您放心,我一个姑娘家主动上门,还是协和医院的护士,模样也不算差,周阿姨肯定不会给我脸色看。”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这年头,长得周正又有正经工作的姑娘,走到哪儿都受待见。
薛老板笑着点头,又往布包里塞了两斤红糖、一斤藏青毛线:“这些都是过日子的硬通货,比空口白话管用。你就说轮休过来拜访长辈,别急着提处对象的事,先跟她处熟了,让她觉得你是个贴心姑娘。”
第二天一早,薛静月拎着鼓囊囊的布包往九十五号四合院走。布包里的丝绸用红绸带系着,边角露出来的织金花纹,引得路过的大妈频频回头——这可是苏杭的好料子,黑市上都难寻,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
到了易中海家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门。门开了,周秀兰刚晾完衣服,手里还攥着木衣架,看到门口站着的薛静月,眼睛先亮了亮——这姑娘长得真俊,眉眼软和,穿着也干净,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
“阿姨您好,我是协和医院的护士薛静月,今天轮休,特意来拜访您。”薛静月笑着把布包递过去,声音清甜,“一点小小心意,您别嫌弃。”
周秀兰接过布包,一掂量就知道不轻,掀开红绸带见是两匹苏杭丝绸,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礼也太重了,阿姨不能收!”
“阿姨您就收下吧!之前同周营长之间有些误会,是我的不对;对此我爸爸已经批评过了,今天就是希望将误会解除,还希望您能美言几句!”薛静月上前半步,语气诚恳又带着点撒娇的劲儿,“我刚工作没多久,好多家务事都不懂,还想多跟您学学呢。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现成的,您要是不收,我回去都没法跟我爸交代。”她说着,又掏出毛线团,“您看这毛线,颜色多正,织件毛衣正好过冬。”
周秀兰看着薛静月甜笑的模样,又瞅了瞅她胸前的护士徽章,心里的防备早没了大半——协和医院的护士,那是多体面的工作!她连忙侧身让薛静月进屋:“快进来坐,阿姨给你沏茶!”
屋里的八仙桌上,很快摆上了搪瓷杯和炒瓜子。周秀兰拉着薛静月问东问西,从医院的工作问到家里的情况,薛静月都答得得体,说起照顾病人的事,还透着股细心劲儿。周秀兰越听越满意,忍不住念叨:“要是晋冀能找个你这样的姑娘,我就放心了。”
“周营长是英雄,肯定能找到好姑娘的。”薛静月笑着接话,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
聊着聊着就到了午饭点,周秀兰死活不让薛静月走,非要留她吃饭。一大妈炒了鸡蛋、炖了白菜,还特意蒸了白面馒头,把最好的伙食都端了上来。饭桌上,两人聊得更热络,周秀兰甚至主动说:“静月,阿姨带你去晋冀那院瞧瞧,他忙得没空收拾,我天天过去打扫。”
东跨院的门一推开,薛静月就愣住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部队里的“豆腐块”,连桌子上的搪瓷缸都摆得整整齐齐。她想起第一次见周晋冀时的“满身灰尘”,心里暗笑自己糊涂:军人出身的人,怎么会邋遢?
最让她惊喜的是洗手间——全套的科勒马桶,瓷砖擦得锃亮,一点异味都没有。薛静月有洁癖,看到这么干净的厕所,心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从东跨院出来,周秀兰看着薛静月满意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她拉着薛静月的手,语气真切:“静月,以后常来玩。晋冀这孩子命苦,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姑娘陪着,我对他死去的爹也有个交代了。”
薛静月笑着点头,心里清楚——这场“曲线救国”的第一步,已经走得稳稳当当了。夕阳下,她挥手告别周秀兰,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心里满是期待:下次再来,说不定就能见到周晋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