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 95号四合院,炊烟刚散,各家各户的门都半敞着,飘出碗筷碰撞的声响。周晋冀将吉普车停在院门口,手里攥着张叠得整齐的招工报名表,径直往后院西侧的老王媳妇家走——那是间低矮的倒座房,窗户上糊着旧报纸,门口摆着两个腌菜坛子,一看就是过日子拮据的模样。
他没进门,只是轻轻敲了敲门框。不多时,老王媳妇撩着围裙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周营长,您找我?”最近一段时间,周晋冀时常让炊事班多带些饭菜过来,她心里感激,却总怕麻烦对方。
周晋冀把招工报名表递过去,语气尽量温和:“嫂子,这是肉联厂的招工表,我给您留了个名额,负责冷库的登记工作,活儿不重,还能照顾孩子。”他特意退后半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明天您去街道办开张介绍信,带着表直接去肉联厂找赵刚主任,他会安排人带你熟悉工作。厂里中午管饭,您可以多打些带回来,晚上跟孩子一起吃。”
老王媳妇接过报名表,指尖微微发颤,眼圈瞬间红了:“周营长,这……这太谢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她一个寡妇带着俩孩子,打零工朝不保夕,这份安稳工作,简直是救了她一家。
“不用谢,这是您应得的。”周晋冀摆了摆手,“快进屋吧,孩子该等您吃饭了。”说完,他没多停留,转身就往自己的东跨院走——他刻意在门外说事,就是为了避嫌,免得院里人说闲话,让老王媳妇难堪。
可他没注意,斜对面二大妈正站在自家门口的阴影里,手里攥着个刚洗完的菜盆,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二大妈是刘海中的媳妇,最是爱打听院里的新鲜事,尤其关乎“工作”“名额”这类实在好处,更是耳朵尖得很。
等周晋冀走进东跨院,二大妈立马端着菜盆回了家,进门就压低声音跟刘海中说:“老头子!你猜我听见啥了?周营长给老王媳妇留了肉联厂的招工名额!还让她明天去报道,负责冷库登记,管午饭呢!”
刘海中正坐在桌前看报纸,一听“肉联厂”“招工名额”,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放下报纸:“真的?肉联厂可是正经国营单位,待遇肯定不差!老王媳妇这是走了大运了!”他心里瞬间活络起来——自家二儿子刘光天待业在家快一年了,小儿子刘光福也没正经工作,要是能在肉联厂谋个职位,家里负担能轻一大半。
“可不是嘛!”二大妈凑过来,声音更轻了,“周营长还说,肉联厂在招工,老王媳妇这个是内定的。你说咱们家光天,能不能也试试?你跟周营长也算认识,要不你去说说情?”
刘海中摸了摸下巴,琢磨起来:“我去说不合适,周营长刚给老王媳妇名额,我再去要,显得咱们贪得无厌。再说,肉联厂招工肯定有条件,得先看看啥要求,别瞎凑热闹。”他虽说是官迷,却也不算糊涂,知道不能贸然开口,得先摸清底细。
二大妈却急了:“那咋办?万一名额被别人抢了咋办?院里闫家、贾家肯定也惦记着呢!”她这话没说错,此刻中院的闫埠贵家,也正议论着这事。
闫埠贵刚从外面遛弯回来,就见大儿子闫解成蹲在门口叹气:“爸,我今天去街道办,听见人说肉联厂招工,还是正式工,可惜不知道咋报名。”闫埠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拉着儿子进屋:“你咋不早说?肉联厂是周营长负责吧?咱们跟周营长也算熟,要不我去问问?”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小本子,在上面算起来:“肉联厂管饭,工资肯定不低,要是解成能进去,一个月能省不少口粮,还能给家里贴补点。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文化,解成中学毕业,应该够吧?”闫解成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他待业快两年了,早就想找份正经工作。
中院西厢房的贾家也没闲着。贾张氏正坐在炕沿上,听秦淮如说刚从二大妈那儿听来的消息,顿时拍着大腿骂:“凭啥给老王媳妇名额?她一个寡妇,凭啥占这么好的便宜?咱们家这么困难,周营长咋不给咱们留个名额?”
秦淮如坐在一旁,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要是她能进肉联厂,也是个保障。她犹豫着说:“妈,要不我去跟一大爷说说,让他帮着问问周营长?”
“问他有啥用?”贾张氏白了她一眼,“一大爷在周营长面前说话能顶用?我看还是得我去说,就说咱们家困难,让周营长给你留个名额,好歹也是一个院子的,他总不能不管吧?”她心里打着算盘,觉得自己去闹一闹,说不定就能拿到名额。
夜色渐深,四合院却没平静下来。二大妈还在跟刘海中琢磨怎么打听招工条件,闫埠贵已经在盘算第二天怎么跟周晋冀搭话,贾张氏则在心里演练着怎么跟周晋冀“要名额”。只有东跨院的周晋冀,还不知道自己给老王媳妇留名额的事,已经在院里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一场围绕“肉联厂招工名额”的算计,正在这四合院里悄悄上演。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二大妈就借着倒垃圾的由头,在院门口等周晋冀,想打听招工的具体条件;闫埠贵则特意绕到东跨院门口,假装晨练,盼着能跟周晋冀碰个面;贾张氏更是直接,端着个破碗,就坐在周晋冀家对面的台阶上,等着他出门。整个四合院,都因为肉联厂的招工,变得“不安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