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人事科的门还没开,傻柱就攥着个布包站在走廊里;脚后跟在水泥地上蹭来蹭去,眼睛直勾勾盯着科室的门锁。他一大早就起床了,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心里揣着的全是“开介绍信”的念头——生怕晚一步,这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又飞了。
“何师傅,这么早?”人事科的老张提着暖水瓶过来,见傻柱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是为结婚的事吧?昨天就有人打过招呼了,手续都给你备好咯。”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老张从抽屉里拿出介绍信模板;笔一挥就填好了信息,还特意在“婚姻状况”那栏多描了两笔,“拿着,别弄丢了;领证可少不了这个。”
傻柱接过介绍信,指尖都在抖,叠了三层揣进贴身的口袋,又拍了拍才放心。刚走出办公楼,就看见周晋冀的吉普车停在门口,车窗摇下来,周晋冀笑着招手:“上来吧,孙厂长那边我联系好了,咱们直接过去。”
吉普车发动起来,沿着城郊的土路往养殖场开。车窗外的白杨树往后退,傻柱坐在副驾,手一直攥着口袋里的介绍信,心里又慌又期待。周晋冀看他这模样,知道他心里揣着事,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郑重:“柱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不能瞒着你。”
傻柱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周厂长,咋了?是不是那姑娘……看不上我?”
“不是看不上你,是她有段旧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周晋冀握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声音沉稳,“孙小梅之前相过两次亲,第一次快订婚了,男方去拉货时翻车没了;第二次刚确定关系,男方突然得了急病,没几天也走了。后来就有人传闲话,说她‘命硬克夫’,这才没人敢娶她。”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傻柱心里,他愣了半天,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克夫”这俩字,在这年头可不是小事,谁家娶媳妇都怕沾着不吉利;他以前在院里也听老太太们聊过,说命硬的女人会“冲”家里人。
周晋冀看他脸色发白,又补充道:“但你别急着下判断。孙小梅这姑娘,我跟她打过两次交道;性子直爽,干活利索,一点不扭捏,绝对是踏实过日子的人。那些传闻都是巧合,跟她没关系。再说,你想想你自己——在轧钢厂食堂待了这么多年,没少被人挤兑,却从没出过大事;在四合院被贾家缠了那么久,也没被拖垮;论命硬,这四合院里谁能比得上你?”
这话像颗定心丸,砸在傻柱心上。他琢磨着,可不是嘛——小时候得过天花,愣是挺过来了;年轻时跟人打架,头破血流也没落下病根;就连上次帮肉联厂办喜宴,连续熬了三天,也没累垮。
这么一想,心里的慌劲竟慢慢散了,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周厂长,您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我命挺硬的!她要是真命硬,咱俩凑一对,说不定还能互相‘镇’住呢!”
周晋冀见他想通了,也松了口气:“还有件事跟你说清楚,孙小梅绝对是黄花大闺女,孙厂长的为人你放心——他在城郊管了5年养猪场,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实在,家教严得很,孙小梅从没跟人胡来过。你要是介意那些闲话,现在说还来得及;要是不介意,咱到了养殖场,就好好跟人姑娘聊。”
“不介意!不介意!”傻柱赶紧摆手,“我找媳妇是过日子的,又不是找神仙!只要她踏实、能跟我好好过,那些闲话算啥?”
他心里甚至有点庆幸——要是没有这些闲话,以孙小梅的条件;说不定还看不上他呢。
吉普车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养殖场。场门口堆着几袋饲料,几个工人正忙着卸货,周晋冀刚停稳车,就看见个高个子姑娘从饲料房里走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头发用根皮筋扎在脑后,额头上还沾着点灰。
可那张脸却生得周正,眉眼清亮,尤其是身材,肩宽腰细,胸挺臀圆,一看就是能干活、好生养的模样。
“周厂长,您来了!”姑娘看见吉普车,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声音脆生生的,正是孙小梅。她走到车边,才注意到副驾的傻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扭捏,直接伸出手:“你就是何师傅吧?我爸跟我提过你。”
傻柱赶紧从车上下来,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敢跟她握手。孙小梅的手又大又暖,握起来很有劲儿,一点不像别的姑娘那样软乎乎的。傻柱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你……你好,孙姑娘。”
“叫我小梅就行。”孙小梅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爽朗,“我爸在办公室等你们呢,咱们进去说吧。”她转身往办公室走,步子又大又稳,傻柱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有点踏实——这姑娘,跟秦淮如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一看就不是会被人欺负的主儿,要是娶了她;贾家再敢来缠,说不定还能帮他出头。
周晋冀跟在两人后面,看着傻柱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这事儿多半成了——傻柱要的是踏实过日子的媳妇,孙小梅要的是实在不嫌弃她的男人,两人正好凑一对。至于贾家那些算计,等傻柱真跟孙小梅领了证,怕是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了。
办公室里,孙厂长正泡着茶等着,见三人进来,赶紧起身让座:“周厂长,何师傅,快坐!小梅,给何师傅倒杯茶!”
孙小梅应了声,转身去拿搪瓷缸;傻柱坐在椅子上,手还攥着口袋里的介绍信,心里琢磨着——等会儿跟孙姑娘聊的时候,得好好说说自己的手艺;说说自己能赚钱,还得跟她保证,以后肯定好好对她,绝不让她受委屈。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桌上的茶杯上,热气袅袅。傻柱看着眼前的孙小梅,又想起周晋冀说的“命硬”,心里忽然觉得——这次,他是真的要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