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蒜香危机”的惊魂一夜，林凡痛定思痛，深刻认识到“味道驱邪”这条路子风险太高，容易引发民事（甚至刑事）纠纷。相比之下，苏晓提出的“声波净化”方案，虽然动静大了点，但至少无色无味，听起来也更高科技、更“科学”，非常适合包装成高端服务。
于是，“搞笑捉鬼事务所”的业务宣传重点，悄然从“古法符箓”向“高科技场域维护”倾斜。林凡让胖子在几个本地论坛和玄学八卦群里发了些模棱两可的广告：
“【科学驱邪，静享安宁】本事务所最新引进尖端声波共振净化技术，专业处理各种低频噪音、幻听、失眠多梦、气场紊乱等问题。无污染，无残留，效果显着。预约从速！”
广告语写得云山雾罩，主打一个让不懂的人觉得高大上，让懂的人……可能觉得是骗子。
然而，广告发出去没多久，还真有人找上门了。这次不是电话，而是一个直接添加林凡微信好友的申请，备注：“咨询声波净化”。
林凡通过好友，对方头像是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咖啡拉花，微信名就叫“Silence”。
**Silence：「请问，你们的声波净化，对人为的噪音有效吗？」**
林凡一愣，人为噪音？这不在业务范围内啊？他谨慎回复：
**林凡（搞笑捉鬼）：「您好。本事务所的声波净化主要针对异常能量场引发的感知干扰。如果是普通的邻里噪音，建议先沟通或报警。」**
**Silence：「不是普通噪音。是……针对性的。」**
对方回复很快，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Silence：「我家楼下新搬来一个邻居，是个主播，每天深夜直播打游戏，大喊大叫，摔键盘，音响震天响。沟通过，报警过，物业也找过，都没用。他好像特别享受这种被人投诉的感觉，越说越来劲。」**
**Silence：「我现在听到一点动静就神经紧张，快要疯了。我就想问问，你们的设备，能不能让他也‘安静’一下？或者……至少别那么享受？」**
林凡摸着下巴，这需求……有点特别啊。不是驱鬼，是驱没素质的邻居？而且要求是破坏对方的“享受感”？
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哟，这哥们儿是被逼急了啊？想用魔法打败魔法？咱那超声波清洗机，能行吗？别到时候没把人家震安静，再把楼板震塌了。”
苏晓却若有所思：“针对性的声波干扰……理论上可行。如果知道对方确切的位置和建筑结构，可以尝试发射特定频率的指向性声波，穿过楼板，在其房间内产生令人极度不适但又不至于造成物理损伤的共振或噪音，从而干扰其直播行为。”
林凡眼睛一亮：“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传音入密’，不过咱们是‘送噪入室’？这个好！听着就解气！而且……算是为民除害吧？”
胖子有点犹豫：“这……算不算违法啊？用声波武器攻击邻居？”
苏晓推了推眼镜：“法律对次声波或特定频率声波的使用尚无明确界定。只要控制功率，不造成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更多属于道德范畴。而且，是对方扰民在先。”
林凡一拍大腿：“干了！就当是新技术实地测试！顺便赚点研发经费！”
他立刻回复Silence：
**林凡（搞笑捉鬼）：「您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常规手段无效时，确实需要一些非常规的‘净化’方案。我们可以尝试进行定向声波干预，但需要您提供对方直播的确切时间段、房间位置结构图，并且需要您这边配合（提供设备放置点）。费用方面……」**
林凡报了一个比赵明那单翻了两倍的价格。
**Silence：「钱不是问题！只要有效！这是我家户型图，楼下那家伙的卧室和直播房间大概在这个位置……他通常晚上11点到凌晨2点发疯。」**
对方爽快地付了定金，并发来了详细的户型图和标注。
于是，深夜11点，林凡三人组再次出动，悄无声息地进入了Silence的家中。Silence本人是个看起来文静瘦弱的年轻男生，黑眼圈比赵明还重，眼神里充满了对楼下邻居的愤恨。
苏晓根据户型图，很快计算出了最佳设备放置点和声波发射角度。那台工业超声波清洗机再次登场，外加了一个苏晓自制的、看起来像卫星锅盖一样的声波聚焦装置。
“频率已调至125赫兹左右，这个频率容易引发烦躁、不安感，穿透力较强但能量可控。”苏晓冷静地设置着参数，“发射时间设定为间歇性脉冲模式，避免适应。”
楼下，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和主播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已经准时响起，甚至能感觉到地板在微微震动。
Silence咬牙切齿：“就是现在！大师，拜托了！”
林凡郑重地点点头，对苏晓使了个眼色。
苏晓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一阵低沉的、几乎感觉不到但又能清晰感知到的嗡鸣声响起，通过聚焦装置，定向传向楼下。
仪器屏幕上显示声波顺利穿透楼板。
几人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效果。
楼下那狂暴的游戏声和叫骂声依旧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然后，忽然停顿了一下。
接着，声音又响了起来，但似乎……没那么亢奋了？甚至夹杂了一丝疑惑和烦躁？
“嗯？什么声音？”楼下传来主播疑惑的自语声（通过楼板隐约传来），然后是走动的脚步声，“音响坏了？电流声？”
嗡——！第二波脉冲又到了。
楼下的游戏声又卡顿了一下，接着传来主播明显带着火气的声音：“妈的！什么鬼电流！干扰我发挥！队友别喷了！是设备问题！”
他的叫骂声开始从游戏转向了对设备的抱怨。
第三波脉冲。
楼下彻底没声了。过了十几秒，传来主播摔鼠标的声音：“不打了！今天特么的邪门！音响一直有杂音！心烦意乱！下播了！”
然后，世界清静了。
Silence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听着楼下的寂静，脸上露出了狂喜和解恨的表情：“没……没声音了？他居然……下播了？大师！你们太神了！！”
林凡心里暗爽，表面保持淡定：“嗯，声波净化起效了。干扰了他的情绪磁场，使其无法再从制造噪音中获得快感。但此法不可常用，以免……”
他话还没说完，Silence已经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大师！能不能租给我！这套设备租给我吧！多少钱都行！我要让他以后一直邪门下去！”
林凡：“呃……这个……”
最终，在林凡“此法有伤天和，不可依赖”的忽悠（以及实在怕这哥们儿玩过头）之下，没有出租设备，但Silence还是痛快地支付了尾款，并千恩万谢地把他们送走了。
回去的路上，林凡心情复杂。
“咱们这事务所……是不是越来越跑偏了？从捉鬼到驱蚊，再到用声波整蛊邻居……”
胖子倒是很乐观：“偏啥？效果好啊！客户满意就行！而且这来钱多快！比抓电子鬼强多了！”
苏晓则默默总结：“次声波定向干扰应用于行为矫正的首次实战案例。数据记录完整，效果显着。但伦理问题和潜在风险需进一步评估。”
就在这时，林凡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疑惑地接起：“喂，你好？”
“喂？是那个……什么声波净化的吗？”电话那头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声，“我听说你们挺厉害啊？连‘午夜嚎叫’（指那个主播）都能治住？帮我个忙呗？”
林凡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您请说？”
“我家隔壁那对老头老太太，天天早上六点准时放大悲咒做早课！声音开得贼大！我跟他们说了好几次了，念经积德我理解，但能不能小点声？没用！你们那设备，能不能也给他们‘净化’一下？让他们晚点起，或者换点别的经念念？”
林凡：“……”
胖子：“……”
苏晓：“……”
得，“声波净化”的业务，看来是想不火都难了。
林凡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某天，他们不是在与妖魔鬼怪斗争，而是奔波于各个小区之间，用超声波调解邻里纠纷。
这捉鬼之路，真是越走越宽了……也越走越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