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魔豹醒
第三十章 情定心
秘境之内，弥漫的战火与死气渐渐被净炎灵池残存的生命气息与紫璃自然散逸的祥和王威所涤荡。皓影守在秘境入口处，银瞳警惕地注视着外部动静，也为内里留下一片不受打扰的静谧。紫璃庞大的身躯安静地伏在灵池畔，闭目调息，周身流转的紫金光晕温和而磅礴，如同守护神般镇守着这片空间。
而在灵池边，天琦以自身灵力构筑的那个小小光罩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飘雪长长的睫羽如同沾染了寒露的蝶翼，轻轻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茫与涣散，映照出光罩内柔和的光晕，以及……一张写满了疲惫、担忧，却在看到她醒来瞬间迸发出无限惊喜的脸庞。
“飘雪！”天琦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那微凉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心中的巨石仿佛瞬间挪开了一道缝隙，涌入了炽热的光。
飘雪的目光逐渐聚焦，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天琦。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神魂的消耗与连日的守护。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微微的疼。
她想开口，却发觉喉咙干涩，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别说话，”天琦立刻察觉，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后颈，将早已备好的、用灵池水浸润过的药液一点点渡入她口中，“你本源受损太重，需要静养。”
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带来了一丝暖流，缓慢地滋养着她近乎枯竭的经脉。飘雪顺从地咽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天琦的脸。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看到了他眉宇间深锁的担忧，更看到了那眼底深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毫不掩饰的情感。
她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刻。想起了他撕心裂肺的呼喊，想起了他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身影，想起了在绝对冰封中，他望向她那绝望而痛楚的眼神。
为了守护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燃尽本源，冰封时空。
而为了守护她，他亦可以耗尽神魂，不离不弃。
有些情感，无需宣之于口，早已在生死交织间，刻入了灵魂深处，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沉重，更加真实。
天琦仔细地帮她擦拭掉唇边的水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的目光与她交汇，在那冰蓝色的眼眸中，他不再看到往日的清冷与疏离，而是映出了他自己的倒影，以及一种同样难以言喻的、复杂而柔软的情绪。
“值得吗？”天琦忽然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后怕与无尽的心疼，“为了那一瞬……险些……”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飘雪静静地看着他，苍白的唇边，忽然漾开了一抹极浅、极淡，却足以让周围一切失色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万载冰原上悄然绽放的第一朵雪莲，纯净而惊艳。
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虽弱，却清晰无比：“护你……无悔。”
四个字，轻若飞雪，却重如千钧，狠狠地撞入了天琦的心底。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深深地望着她，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情感，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刻骨铭心的爱恋，是至死不渝的守护。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温度、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一切都传递过去。
“飘雪，”他唤着她的名字，一字一句，郑重如同立誓，“从今往后，我天琦此生，定护你周全。风雪是你，晴空是你，生死……亦是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却蕴含着比紫焱更炽热，比玄冰更坚贞的决心。
飘雪听着他的誓言，冰蓝色的眼眸中，似有冰雪消融，春水初生。她没有闪躲，没有回避，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然后，轻轻反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传来的微弱力道，却如同最明确的回应。
无需再多言语。
烈焰焚烧过战场，冰雪冻结过时空。而在这一片废墟与新生的交织之地，在紫焱的余温与灵池的生机环绕中，两颗历经磨难、彼此守护的心，终于彻底剥开了所有的外壳与屏障，紧紧靠在了一起。
情定于此心，此生不负。
皓影在入口处，银瞳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悄悄转开了视线。紫璃依旧闭目，但那微微甩动的、带着雷光的尾巴尖，却显露出它并非毫无所觉。
光罩之内，两人双手交握，目光交织，无声的誓言在静谧中流淌，温暖了这片刚刚经历死战的土地，也照亮了前路未知的风雨。
（第三十章 情定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