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京城,街道两旁的繁华盛景与沈清辞心中的落寞格格不入。三日后,她被送入东宫,住进了名为“凝香殿”的宫殿——虽陈设奢华,却处处透着冰冷的疏离。
太子来看过她一次,语气温柔地询问她的近况,可沈清辞只是淡淡应答,心中始终隔着一层隔阂。她的冷淡让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也并未多问,只留下一句“你好好歇息,有需要随时吩咐宫人”,便转身离去。
自那日起,太子便再未踏足凝香殿。宫人们皆是察言观色之辈,见沈清辞失了太子的青睐,态度也渐渐怠慢起来。每日送来的饭菜要么是冷的,要么是残羹剩饭,殿内的炭火也总是不足,冬日的凝香殿,竟比云溪镇的寒夜还要阴冷。
沈清辞每日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满是思念——思念母亲温暖的怀抱,思念回春堂的药香,思念云溪镇百姓淳朴的笑容。她试着向宫人打听母亲的消息,可宫人们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干脆不理不睬,仿佛她只是东宫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这日,沈清辞偶感风寒,咳嗽不止,便让宫人去请太医。可宫人却一脸不耐烦地说:“太子殿下有令,若无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凝香殿。沈姑娘还是自己扛着吧,这点小风寒,死不了人的。”
说完,宫人便转身离去,留下沈清辞一个人在冰冷的宫殿里,咳嗽得撕心裂肺。她蜷缩在床榻上,浑身发冷,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父亲,看到了父亲温柔地对她笑,叫她“阿辞”;又仿佛看到了李管事,看到了他带着自己潜入丞相府,为父亲寻找证据;还看到了云溪镇的百姓,看到了他们为自己送行时不舍的眼神。
“娘……我好想你……”沈清辞喃喃自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冰冷的枕巾。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挣扎着坐起身,沙哑地说:“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素色宫装的小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小声说:“沈姑娘,这是奴婢偷偷给你熬的姜汤,你快喝了暖暖身子吧。”
沈清辞看着小宫女,眼中满是疑惑:“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小宫女放下姜汤,躬身道:“奴婢叫晚晴,是之前在凝香殿当差的,后来被调到了别处。奴婢知道姑娘是个好人,不忍心看你受苦。”
沈清辞心中一暖,接过姜汤,小口喝了起来。姜汤的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
“晚晴,谢谢你。”沈清辞轻声说,“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我母亲的消息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我很担心她。”
晚晴面露难色:“沈姑娘,不是奴婢不帮你,只是现在东宫的人都盯着你,若是奴婢贸然打听,肯定会被发现的。不过你放心,奴婢会尽量留意的,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激:“好,那就麻烦你了。”
晚晴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沈清辞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中再次涌起一阵绝望。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回到云溪镇,回到母亲身边。
夜深了,凝香殿内的炭火早已熄灭,冰冷的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沈清辞蜷缩在床榻上,紧紧抱着自己,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接了旨,后悔自己离开了云溪镇,后悔自己踏入了这吃人的皇宫。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独自承受这一切。她知道,从她踏入东宫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