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子也不是一簇而成的,材料,工匠都要慢慢寻摸,这些云茂山帮忙留意着,小夫夫也不用太费精力。
向烽还是恢复成之前的生活模式,每天早起上山打猎,偶尔中午回家吃晌午饭,日头偏西的时候肯定会回来。
进入盛夏了,家里的水田和旱田都不能缺水,每天下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田里挑水灌溉。
云乐则是清晨去地里除草,回家后喂养家中的牲畜,还需要去菜地里面择菜。
他们家这五笼菜地,产出的菜地,他们两人都吃不完,还拉到镇上卖过一两回。
也送给村里人和云家不少,才算不浪费这些蔬菜。
立秋了,秋老虎的威力不减,只有早晚稍微凉快一点,今天向烽要去砖厂订砖了,砖块一定,他们家的房子就在向自己招手了。
“我和岳父赶驴车去,中午估摸着不回来吃饭了。”
向烽便套好了自家那架青骢驴车。云乐仔细地将装有定金的钱袋揣进向烽怀里,又递上装满凉开水和干粮的竹筒与包袱。
“好,你和阿爹路上当心,早些回来。”云乐站在院门口,目送着驴车吱呀吱呀地驶上村道。向烽回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路过云家接上自己的岳父,车上,云茂山坐在向烽身旁,吧嗒着旱烟,脸上带着郑重与一丝兴奋。他今日特意穿了件体面的褂子,就是要帮着儿婿把好这盖房的第一道关。
驴车一路颠簸,到了县城外最大的砖窑。
还未靠近,便觉热浪扑面,窑厂上空烟气缭绕,工人们正忙碌地出窑、装车。云茂山是熟面孔,与窑厂的管事打过几次交道。他让向烽在一旁稍候,自己上前与那管事的寒暄起来。
“刘管事,忙着呢?今日带我家儿婿来,想订一批上好的青砖,起房子用。”云茂山笑着递上自家种的烟叶。
刘管事接过烟叶,脸上也带了笑:“云老哥客气了!要起新房了?恭喜恭喜!青砖有,要看您要哪种成色的。”说着便引他们去看砖垛。
只见场地上堆满了各式青砖,颜色深浅、质地粗细各有不同。
云茂山不愧是老庄稼把式,经验丰富。
他随手拿起几块砖,先是看颜色是否均匀,再轻轻敲击,听声音是否清脆响亮,又仔细查看砖体有无裂缝、沙眼。
“烽小子,你看这种,”他拿起一块颜色青黑、敲之声如金石的石砖,“这种是窑心砖,烧得透,硬度高,耐风雨,虽然价钱贵些,但用得久,最是划算。”
向烽接过,入手沉实,他也学着岳父的样子敲了敲,点头道:“听岳父的,就要这种。”
云茂山又与刘管事一番讨价还价,定下了数量、价钱和送货日期。向烽这才上前,掏出定金,利落地付了款,拿到了盖着窑厂红印的订货单据。
事情办得顺利,翁婿二人都松了口气。在路边树荫下就着凉水吃了干粮,云茂山抹了把汗,道:
“走,趁天色还早,我们去拜访一下陈工匠,他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老师傅,手艺好,带的班子也扎实。”
陈工匠家住在县城另一边,两人赶着驴车寻到地方时,陈工匠刚忙完一家活计在家休息。
云茂山说明来意,又将在砖窑订了好砖的事一说,陈工匠脸上便多了几分郑重,知道这是真心要好好盖房子的人家。
向烽将画好的、与云乐反复商量修改过的两进院子草图铺在桌上,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前院如何布局,堂屋、书房、厢房的大小,后院正房、厢房的规划,以及前后院如何隔断等等。
陈工匠听得仔细,不时发问,又提出一些更符合本地建筑习惯和实际操作的修改建议。
比如地基要挖多深,墙体如何砌更牢固,房梁选用何种木材更经济耐用,屋顶的坡度多少更利于排水等等。
向烽认真听着,觉得有理的便采纳,遇到与自己想法不同的,也会提出疑问,双方商量着来。云茂山在一旁不时补充,帮着解释一些村里的实际情况。
这一番详谈,直到日头偏西才结束。双方都对建房的大致框架和细节有了共识,约定好秋收后动工,陈工匠会提前带人去勘察地基。
辞别了陈工匠,翁婿二人才踏上归途。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虽然奔波一日颇为疲惫,但想到砖已订好,工匠也已敲定,盖房这件头等大事算是迈出了最扎实的第一步,两人心里都充满了干劲和期盼。
驴车的吱呀声,也仿佛变成了奔向美好新生活的欢快乐章。
一回家,向烽迫不及待地把青砖和工匠都定下来的事情和云乐说了声。
“咱们真的马上要住新房子了!”云乐捧着青砖地订货单据笑着说!
“恩,秋收过后开始盖,咱们又不修那种雕梁画栋地房子,最普通地青砖房,过年前肯定能住进去!”
“好,今年咱们在新房住!”
青砖的事情定好,向烽要修房子的事传了出去,云茂山放出话说,自家儿婿秋收后造房子,到时候需要村里人帮忙工钱不会少开。
村里人都高兴,秋收后,本来能找的活计就不多,向烽建房就在村子里,建的还是青砖的,可见是不差钱的呢!
他们刚好趁农闲时,多赚点钱,过个富足的年!
向烽要盖房子的事传了满村,钱家自然也知道,钱婶子气了眼睛都泛红了,这向烽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被云乐截了胡,
看到云乐婚后生活越来越好,那一水的好皮肉,比成亲之前更嫩了,再看自己女儿,明明同样的年纪,眼角竟然有了细纹。
钱树也不好受,野猪是献给镇长了,得了点微末的好处,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自己腿断了,养到现在还不能下床,就算伤好了,也是个瘸子,哪家店肯要个瘸子做跑堂呢。
他把自己断腿的事全都责怪到云茂山头上,要不是他组织人打野猪,自己也不会贪小便宜上山捡漏,还断了腿,成了瘸子。
凭什么他妹子在镇长家备受折磨,他家哥儿却被丈夫捧在手心里!
钱家如今在村子里的地位尴尬,村里人都不愿意和他们家来往,每次路过他家门口,看着黑黢黢的堂屋,总觉得瘆得慌。
况且,大家也没空关注别人家,秋收来了,丰收的季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