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洪听到“两千五百万两”这个数字。
比他预估的还要低一些。
他将酒杯放下,“王爷,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自掏腰包,主动抹去那一百万两?”
夏侯玄,一本正经地说道:“萧正使,账面上看,本王是亏了。可实际上,我半点不亏。”
他伸手指向不远处正和张莽吹牛的独眼龙,“独眼大当家在青州承包本王的工程,招募了几十万百姓。”
“这些人,有活干,有工钱拿,晚上回家能睡个安稳觉,桌上有碗饱饭吃。”
“说实话,光算青州的‘村村通’工程,本王是亏钱的。”
“但是,路修好了,只要不是人为故意破坏,用上十几年不成问题。”
“山里的野味,草药,地里的粮食,土鸡,都能顺着路源源不断地运到城里卖钱。城里的布匹、铁锅,也能方便地运到村里去。这叫什么?这叫流通。”
“路通了,不光我北夏的货物能走得快,你们北齐的货物,不也能更快地卖到我夏都来吗?”
“到时候,大家都有钱赚。这是长远的买卖,一本万利的生意。跟这个比起来,区区一百万两的‘亏损’,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经济学,里面的门道太深,本王就不跟萧正使你细讲了。”
这一席话,让萧律洪陷入了沉默。
两千五百万两,听起来是个天文数字。可若是北齐自己来修,先不说到时候那些工部的大人们能贪墨多少,光是征地这一项,就足以让朝廷焦头烂额。
今天这个世家说占了他家祖坟,明天那个豪强说断了他家风水,到时候扯皮拉筋,花费的银两和精力,恐怕远不止这个数。
夏侯玄这是把问题,给包圆了。
许久,萧律洪笑道,“王爷高瞻远瞩,萧某佩服。不过,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合作,来一趟夏都也不容易,总得图个好彩头。”
他端起酒杯,遥遥一敬,“就按王爷最初报的总价,两千六百万两!也让萧某回去后,好向我朝陛下交差。”
“萧正使,爽快!”
“本王,懂。等工程款一到,我会让北州商会,给贵使团送一批‘北州特产’过去,保证让诸位满载而归。”
“那便多谢王爷了!”
“王爷,明日我等便启程返回北齐,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工程款必将送到!”
萧律洪带着,北齐使团众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宴会厅。
独眼龙凑到夏侯玄旁边,满脸困惑道,“王爷,我有点想不明白。您都主动给他降了一百万两,这姓萧的怎么还上赶着多给一百万?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夏侯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人家千里迢迢来谈生意,吃点回扣不过分,给他不就完了。”
“再说,咱们亏了吗?你手下那帮人没得赚?”
“嘿嘿,王爷说的是,是小的愚钝。”独眼龙憨笑道。
“行了,别在这儿傻乐了。”
“青州那边的工程,让底下人抓紧些。别到时候陈武那支‘北齐劳改队’,都把‘北云大道’修到青州地界了,你们的村路还没捣腾完,那本王的脸往哪搁?”
“王爷放心!”独眼龙胸脯拍得邦邦响,“我这就去敲打敲打那帮兔崽子!”
说罢,他转身跑到张莽等人那桌边上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
“弟兄们,大杯举起来!”
一群还在划拳吹牛的悍匪头子们,纷纷举杯看向他。
“刚才王爷跟我说了,大伙手上承包的村路,必须给老子加快进度!”
“我把丑话撂这儿,等‘北云大道’修到青州,谁承包的路段还没完工,下一个州的工程,主干道你们就别想碰了!”
“独工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张莽跳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我明天就赶回去,让我手底下的弟兄们三班倒,谁敢磨洋工,我把他腿打断扔水泥里当桩子!”
“就是!”陈九也跟着嚷嚷,“独工头,咱们都懂,跟着王爷才有肉吃,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就是断咱们自己的财路!我那段路,保证第一个完工!”
夏侯玄看着这群被自己拧成一股绳的悍匪,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吩咐道:
“本王就先回去了。你们喝归喝,谁要是敢喝醉了在城里闹事,直接取消所有承包资格,自己掂量着办。”
“恭送王爷!”一众悍匪头子齐刷刷躬身行礼。
……
回到王府。
苏晴鸢见他回来,连忙去厨房端着一碗温热的醒酒汤。
“王爷,喝了吧,解解酒气。”
夏侯玄接过汤碗,几口喝完,浑身的酒意消散了不少。
“今天那笔大生意,谈妥了?”苏晴鸢一边接过空碗,一边问道。
“妥了。”
“那朝廷拨款的三千万两,王爷打算从哪一州先修起?”
“先把北境三州,北州、青州、云州的路网彻底打通。”
“这三州是我的根基,路通了,人通了,财通了,我的大后方才算真正稳固。”
对了,本王,前往夏都时,让你安排人扩建水泥厂,目前产量如何。
王爷,水泥厂生产的水泥,供应上,还是很紧张的。
“拉往中州,南境,北元的水泥都是用马车,出了北州和青州,都是土路官道,三轮车用不上,路不平还容易爆胎,”
“王妃,明日你派人去水泥厂,把王二柱给我喊到王府来一趟。”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