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沙城倾尽全力的仿制计划,在寒川精心布置的技术陷阱下遭受重创,不仅耗费巨资,更折损了大量宝贵的技术工匠,士气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城主慕容桀的愤怒与焦虑,与日俱增。然而,失败的苦果并未让他清醒,反而激起了更深的执念与孤注一掷的疯狂。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理性的算计往往会让位于绝望下的赌徒心理。
“仿制不成,难道就坐以待毙,等着寒川的火炮哪天架到我西凉城下吗?!”慕容桀在密室里对着仅存的几名心腹咆哮,眼中布满血丝,“不!绝不能!寒川技术再强,也是人,不是神!他们的兵将也要吃饭喝水,他们的战线拉得越长,破绽就越多!”
幕僚秃发浑(虽因仿制失败受责,但仍受倚重)阴恻恻地献上一计:“城主,单凭我西凉一己之力,确难抗衡。然,寒川近年锋芒太露,四下树敌。东海琉渊、北境残部、乃至西南山夷,谁不惧其坐大?若我能联合诸方,同时发难,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或可觅得一线生机!此乃困兽犹斗,置之死地而后生!”
慕容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燃起疯狂的光芒:“好!联合!就算与虎谋皮,也好过坐而等死!”他派出多路密使,携带重礼和血泪控诉寒川“暴行”的文书,秘密前往各方势力游说。
令人意外的是,这番绝境中的挣扎,竟真的激起了一些回应。曾被寒川水师重创的琉渊城邦,新上任的强硬派执政官对寒川的海上扩张如鲠在喉;北境萧铁心的残部在寒冷荒原上舔舐伤口,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甚至一些西南山地的部落,也因寒川商路的延伸触及了他们的传统利益而心生不满。一股以西凉为首、针对寒川的脆弱反制联盟,在暗流涌动中初步形成。他们约定,趁寒川注意力分散之际,在多个方向上同时发动袭扰,旨在疲敌、耗敌,寻找可乘之机。
然而,他们严重低估了寒川如今的情报搜集与战略研判能力。皇甫嵩掌舵的情报网络,如同张开的巨大蛛网,早已渗透到这些势力的核心层。联盟密谋的风声,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摆在了林牧之的案头。
寒川,太极殿,深夜。灯烛通明,核心重臣齐聚。林牧之将皇甫嵩的密报传阅众人,神色冷峻:“树欲静而风不止。诸卿,看来我寒川的仁德与克制,并未换来和平,反被视为怯懦。豺狼终归是豺狼,唯有亮出猎枪,方能使其敬畏。”
大将军郑知远怒发冲冠:“陛下!宵小之辈,竟敢勾结犯境!请陛下下旨,臣愿领兵,分头击之,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工造总局会办大臣陈烁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出列躬身道:“陛下,郑将军,敌虽四面而来,然其心各异,力分则弱。此乃乌合之众,正可为我演练新战法、检验全域战力之良机!臣有一策,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至少,可令其胆寒,再不敢生妄念!”
林牧之目光一闪:“陈爱卿有何妙策?速速道来。”
陈烁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手指轻点几个方向:“陛下请看,敌军企图多点开花,使我疲于奔命。然,我寒川如今已非昔日。我们有鹰信、快马、乃至试验中的短途信号塔构建的迅捷通信网;有‘龙吟’舰队的水上机动优势;有‘雷龙’、‘火龙’火炮的远程打击能力;更有覆盖全域的‘天网’侦察体系(由训练有素的猎鹰、轻装斥候和固定观测点构成)雏形。何不借此机会,打一场信息主导、火力集中、快速反应的体系化防御反击战?让敌人无论在哪个方向,都感受到同样的、无法理解的、令人绝望的打击!”
他详细阐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采用传统的分兵把守,而是建立中央指挥枢纽,依托快速通信,实时掌握各方敌情。集中精锐主力为“铁拳”,配属最强火力,作为战略预备队。一旦任何一方敌军露头且构成实质威胁,“铁拳”部队便利用寒川境内初步完善的“高速驿道”网络,进行快速机动,在“天网”引导和绝对火力优势下,对敌实施毁灭性突击。同时,海军舰队巡弋东海,威慑琉渊;北境边防军依托坚固工事固守,挫敌锐气。
“此战之关键,不在歼敌多少,而在展示一种能力——”陈烁目光灼灼,“一种我寒川可在短时间内,将致命力量投送至任何需要地点的能力,以及一种战场对我单向透明的绝对优势。要让敌人感到,无论从何处进攻,面对的都是寒川倾国之力的雷霆一击!此乃技术代差所铸就的绝望!”
殿内一片寂静,都被这个超越时代的构想所震撼。郑知远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妙!陈大人此策,化被动为主动,将四面受敌转为四面张网!老夫赞同!”
林牧之沉思良久,决然道:“准!此战,就依陈爱卿之策!郑知远任全域总指挥,坐镇中枢;陈烁任总参军,负责技术支援与战术协调;各军将领依令行事。朕要借此一战,让天下知晓,何谓不可逾越的技术鸿沟!”
大战的阴云骤然密布。慕容桀等人自以为得计,按计划发动了进攻。西凉联军猛扑寒川西北边境一处关隘;琉渊战船试图骚扰沿海;北境残部进行试探性攻击。
然而,他们很快便陷入了噩梦般的境地。
西北战场,西凉联军刚刚集结,准备发动突袭。清晨的薄雾中,慕容桀骑在马上,正要对麾下将领做最后动员,突然,天空中传来几声尖锐的鹰唳。他并未在意。但紧接着,远处传来了闷雷般的响声,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慕容桀惊疑不定。
话音未落,无数黑点撕裂雾气,带着死亡的呼啸从天而降!是寒川的“火龙炮”!炮击的精度和密度远超以往,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覆盖了联军的集结地、指挥帐篷和后勤车队!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冲天,人马惨嚎,阵型瞬间大乱!
“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探马呢?!”慕容桀在亲兵护卫下狼狈后撤,脸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他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寒川的“天网”看得一清二楚。
更让他绝望的是,炮击尚未停歇,地平线上就出现了寒川精锐骑兵和“神机营”的身影!他们行动迅捷,阵型严整,如同早已等候多时。“铁拳”部队通过高速通道,已然抵达!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士气崩溃、指挥失灵的两凉联军,在寒川军立体火力的打击下,溃不成军。慕容桀本人险些被俘,只带着少数残兵败将逃回西凉。
几乎同时,东海方向,琉渊的骚扰舰队刚刚靠近寒川海岸,就发现数艘“龙吟”级战舰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远处海平面上,保持着威慑距离,其炮口所指,令琉渊指挥官头皮发麻,不敢妄动,最终悻悻退去。北境的试探性攻击,也在寒川边军密集的火铳和坚固工事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这场多方联合的进攻,在极短时间内,以完全失败告终。寒川以极小代价,给予了对手沉重打击,更重要的是,展现了一种令敌人窒息的作战模式——战场透明、反应迅捷、打击精准、力量集中。
西凉沙城,侥幸逃回的慕容桀,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他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里,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撕裂空气的炮火声和士兵的惨嚎。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望笼罩了他。他明白了,这不是勇武可以弥补的差距,不是计谋可以颠覆的优势。这是一种时代的差距,是农耕文明面对工业文明雏形的无力感。
他召来秃发浑,声音沙哑而疲惫:“罢了……罢了……不要再徒增伤亡了。派人……去寒川吧……求和,称臣…… whatever it takes...(无论什么条件)……” 说完,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座椅上。
消息传开,琉渊、北境残部等势力,也彻底被寒川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所震慑,纷纷收敛了爪牙,再不敢轻举妄动。
寒川,庆功宴上。林牧之对郑知远和陈烁说道:“此战,非一城一地之得失,乃理念之战,时代之战。它让我们的敌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技术代差的绝望。自此以后,我寒川周边,可望迎来一段真正的和平发展时期。”
陈烁谦逊道:“此乃陛下圣断,将士用命之功。然,技术永无止境,我辈仍需努力。”
经此一役,“技术代差”这个词,成为了周边势力噩梦般的记忆。寒川凭借其科技兴邦积累的全面优势,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正奠定了区域霸主的地位,为其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发展,扫清了最后的障碍。一种基于绝对实力敬畏的和平,终于降临。而寒川的下一个目标,已投向了更遥远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