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最终没能“捡”到什么像样的宝贝。喵喵源废墟除了坚固（但无法拆卖）的主体结构，就是一堆真正的废铜烂铁。那三块下品灵石，别说启动阵法，就连给缺角它们充满能量都够呛。
绝境之下，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那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选项——离开喵喵源，寻找外部资源。而想要快速获得大量灵石，正规途径想都别想，唯有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见不得光的“黑市”才有一线可能。
“老斑，检索数据库，找出距离我们最近、且有可能安全进入的…交易节点信息，规模不论，越偏越好。”林凡下达指令，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就意味着要将自己和整个喵喵源暴露在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下。
老斑的光影波动：“检索中…符合条件的目标稀少。最近的一个稳定空间褶皱节点，代号‘蛀牙窟’，是一个小型的、流动的非法物资集散地。风险评级：高。存在空间乱流、信息欺诈、暴力劫掠的高概率。”
“蛀牙窟…”林凡咀嚼着这个充满恶趣味的名字，苦笑一下，“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有入场要求吗？”
“需要最低限度的‘抵押品’或‘入场费’，以证明交易资格。根据历史数据，十块下品灵石或等值物品是最低标准。”老斑回答。
林凡摸了摸怀里那三块硌人的灵石，又下意识瞥了一眼被自己郑重放在控制台角落的那个黑陶夜壶。难道真的要走投无路到要抱着夜壶去黑市问价？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师尊的在天之灵可能会先一步羞愤到自行聚魂然后给他个脑瓜崩。
“看来，我们这三块灵石，连门都进不去。”林凡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扫过废墟，最终，定格在缺角身上，“缺角，你之前…是不是捡到过一块亮晶晶的、带着空间波动的碎片？”
缺角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然后才慢吞吞地从自己胸前的储物格里，吐出了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散发着微弱银光的金属碎片。碎片表面布满了玄奥的纹路，但大部分已经磨损。
“这是…之前能量爆发时，从破损的空间稳定器上崩下来的边角料。”老斑扫描后说道，“内部空间结构已损坏，无法用于存储，但其材质‘虚空银屑’本身具有一定价值。估算…或许刚好够得上‘蛀牙窟’的入场费底线。”
林凡接过那块微凉的碎片，心中稍定。至少，门能进了。但进去之后呢？用这三块灵石去买上千上品灵石才能解决的能源？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老斑，规划最安全（或者说，风险相对最低）的路线。玲珑，你留守喵喵源，警惕任何异常。缺角，小扳手，螺丝钉，你们跟我一起去。”他需要帮手，也需要有人能在关键时刻把他拖回来。
“主宰，您的安全…”老斑有些担忧。
“放心，”林凡摸了摸怀里那叠欠条，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别忘了，我别的本事没有，‘苟’和‘跑路’，可是得了师尊真传的。”
……
通过老斑强行开启的一条极不稳定的临时空间缝隙，林凡带着三只机械猫妖，经历了一阵天旋地转的颠簸，终于踏足了“蛀牙窟”。
与其说这是个“窟”，不如说是一片悬浮在混沌空间乱流中的、由无数破烂星舰残骸、断裂的陨石、以及各种奇形怪状建筑碎片强行拼接起来的“垃圾场”。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劣质能量液、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光线昏暗，只有各种闪烁的霓虹招牌和能量管道泄露的光芒，勾勒出扭曲的轮廓。形形色色的生物穿梭其间，大多遮掩着形貌，眼神警惕而冷漠。
林凡强作镇定，但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他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来过这种地方。缺角它们更是进入高度警戒状态，电子眼不断扫描周围，机械臂微微抬起，处于随时可激活武器的状态。
按照老斑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由半截星舰船舱改造而成的“集市”。叫卖声、争吵声、还有不明意义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头昏脑涨。
林凡的目标很明确：找一个看起来信息最灵通、但又不至于立刻黑吃黑的“情报贩子”。他看到一个坐在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后面、长着六只眼睛、正在用某种油污擦拭零件的枯瘦身影。摊位上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百事通，价格公道】。
林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师尊当年带他去山下坊市时，那副惫懒又精明的样子，走了过去。
“老板，打听点事。”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菜鸟”。
六只眼睛同时抬起，扫了林凡和他身后的机械猫妖一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新来的？想问什么？价格根据消息的重量级而定。”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收东西，也卖东西。哪家店…相对靠谱点？”林凡斟酌着用词。
“靠谱？”六眼老板嗤笑一声，“蛀牙窟里谈靠谱？小子，你走错地方了吧。”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这个数，下品灵石，给你指条明路。”
林凡心里一沉，他全身家当就三块灵石！这问个路就要三块？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仿佛响起了玄尘子师尊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笨呐！跟他砍价啊！他说三块你就给三块？你当灵石是大风刮来的？’
林凡定了定神，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不吝的表情，模仿着师尊当年的语气：“老板，你这消息是镶了金还是嵌了玉啊？指个路就要三块？你怎么不去抢？一块，爱说不说。”说着，他作势就要转身。
六眼老板眯起了眼睛：“两块半，不能再少。”
“一块五，多一个子儿都没有。”林凡硬着头皮，手心冒汗，但语气却带着一股光棍气。缺角在一旁适时地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嗡嗡”声。
六眼老板盯着林凡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故作镇定的脸上看出深浅，最后哼了一声：“两块！最低了！再还价就滚蛋！”
林凡心中一动，知道快到对方底线了，但他还是咬牙道：“一块八！成就成，不成我找别家！”他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比他跟系统意志斗智斗勇还紧张。
六眼老板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一块八就一块八！晦气！往前直走，第三个路口左拐，看到门口挂着一串干枯‘星海爪’的铺子，‘老蝰’的店，算是这里比较讲…呃，比较不会立刻动手抢的。”
林凡心中松了口气，付出一块八灵石，感觉心在滴血。但他立刻逼自己进入状态，继续问道：“再打听个事，最近…有没有什么来钱快…或者，价值比较高，又比较冷门的东西在收？”
六眼老板接过灵石，掂量了一下，六只眼睛转了转：“来钱快？隔壁巷子角斗场，押上命，赢了就有。冷门东西…‘老蝰’那边好像最近在打听一些…古老的、带点奇异能量反应的杂物，说是做什么研究，价格开得还行，但眼光刁得很。”
古老的、奇异能量反应的杂物？林凡心中一动，道了声谢，带着猫妖们朝着指示的方向走去。
找到“老蝰”的铺子，门口那串风干的、如同扭曲触手般的“星海爪”散发着怪异的味道。店铺里更加昏暗，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个佝偻着背、皮肤如同树皮、眼睛是两条细缝的老者，正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擦拭着一个骷髅头。
林凡走进来，老者（老蝰）头也没抬，用嘶哑的声音说：“随便看，价格标了，不还价。想卖东西，拿出来。”
林凡深吸一口气，先将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完整的、低阶法袍脱了下来（里面穿着普通的劲装）：“老板，这件流云法袍，能值多少？”
老蝰瞥了一眼，细缝般的眼睛里毫无波澜：“低级货色，破损三处，灵力流失严重。五块下品灵石。”
林凡心里骂了一句黑店，这法袍虽然不高阶，但完好时起码值二十块下品灵石。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老板，你这价杀得太狠了。十块！”
“就五块。”老蝰不为所动。
林凡想起师尊砍价的精髓：死缠烂打，外加混淆视听。他一边把法袍拍在桌子上，一边从怀里（其实是储物空间）掏出几件零零碎碎、真正没用的东西——一块普通的暖玉，几瓶低阶丹药，都是从青云宗带出来的大路货。
“老板，你看，我这还有暖阳玉，上好的料子！还有这瓶回气丹，品质一流！打包，打包一起算！法袍加上这些，你给个诚意价！”林凡故意把声音放大，显得自己很有底气。
老蝰皱了皱眉，似乎嫌他吵闹，粗略扫了一眼那些“添头”，不耐烦地说：“全是垃圾！一起，八块下品灵石！爱卖卖，不卖拿走！”
林凡心里快速计算，法袍成本几乎为零，其他也是废品，净赚八块灵石！但他脸上却露出肉痛的表情：“八块？太少了点吧？老板，再加点，九块！图个吉利！”
“滚！”老蝰作势要把东西扫下桌子。
“行行行！八块就八块！”林凡“慌忙”答应，快速接过八块灰扑扑的下品灵石，仿佛生怕对方反悔。
交易完成，林凡看似沮丧地收起灵石，实则心里乐开了花。第一步成功了！他用一堆垃圾换到了启动资金！
紧接着，他看似随意地拿出了那块“虚空银屑”碎片，放在桌上：“老板，再看看这个，空间材料的边角料，你看看能值多少？”
老蝰拿起碎片，仔细看了看，又用干枯的手指敲了敲，细缝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虚空银屑？纯度还行，就是太小了，而且结构坏了。十五块下品灵石。”
林凡心中一定，这价格比老斑预估的还高点。但他立刻摇头：“老板，你这就不实在了。这可是正经的虚空银屑，炼器、布阵的抢手货！虽然小了点儿，但底子好！三十块！”
“二十，最多！”
“二十八！少一块不卖！”
“二十二！”
“二十五！成就交个朋友！”
“……二十三块五！”
“二十四块五！再还价我走了！”林凡作势要拿回碎片。
老蝰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被他的胡搅蛮缠弄得没了脾气，挥挥手：“行了行了，二十四块五，拿钱走人！”
林凡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完成了第二笔交易。加上之前的一块八（问路钱退回的？不，是付出后剩余的）和卖垃圾的八块，他现在手头有了三十多块下品灵石了！虽然距离目标依旧遥远，但至少不再是赤贫状态。
他正准备进行下一步，试探性地问问“古老的、带奇异能量反应的杂物”的具体情况，看看有没有空子可钻……
就在这时，店铺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灰色斗篷、身形高大、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看都没看林凡一眼，直接走到柜台前，将一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金属盒子“砰”地放在老蝰面前，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老蝰，看看这个…刚从‘古战场废墟’流出来的东西…你们‘秘教’…会感兴趣的。”
老蝰在看到那盒子的瞬间，树皮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细缝般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些，闪过一抹诡异的幽光。
古战场废墟？秘教？
林凡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缺角的电子眼，已经死死锁定了那个新来的灰袍人，发出了极其轻微的、代表最高级别威胁的蜂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