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严派已经好几天,秦戈一次也没有见到崔莹莹,他也不好去打听。他在榆林城里买了一支银簪,准备送给崔莹莹,感谢她这些年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再过两天就要到华严镖局长安府分堂点卯了,可簪子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
这日傍晚时分,秦戈从外面刚进崔宅,就看见小鸭子急慌慌地从他的住处出来,他忙打招呼道:“小鸭子,什么事这么急啊?”
“你去问小黑子。”小鸭子丢下一句话,便疾步走了。
“怎么回事?我看小鸭子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秦戈一进房门,便问张满仓。
“小鸭子急匆匆地说了几句,我也只听了个大概。”张满仓眼神怪怪的,“小鸭子说我们刚到榆林时,师姑就给我们写了信件,结果被师祖母给截了。师祖知道了那件事,师姑也被禁足了,平时只能在门派内活动,外出也要崔师叔全程陪同。一年来卫家、竹山派、紫龙门多个势力都来提亲,还有曹沐冰那小子也没有死心。我们回来后,师姑就被师祖禁锢在房内。小鸭子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出来传递消息。”张满仓一口气把他从小鸭子那里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秦戈一阵茫然,他从未经历过感情之事,但从心底里希望崔莹莹过得好,以他的身世背景,很难给到崔莹莹一个确定的未来。哪怕他到镖局后有还算不错的收入,可一个月的工钱恐怕都不够崔莹莹吃一顿饭。无论是卫家、曹家还是那些门派子弟,应该更合适她吧。
两天过去,秦戈没有见到崔莹莹,临行时他掏出那枚簪子交给张满仓道:“小黑子,你找机会帮我转交给她。”
张满仓也想去镖局,可他只有四品境界,被李延年给拒绝了。自从来到华严派后,两人形影不离,几乎从未分开过,此时离别在即,张满仓泪眼婆娑:“放心吧,我会交给她的。你到了长安可要写信回来,等我进了五品我就去找你。”
“我在长安等你。”两人紧紧拥抱后挥手告别。
此次与秦戈同行前往长安的是崔道珩的弟子韦赞,秦戈不知道是不是有监视的意思,他也懒得理会那么多。
一路无话,两天后秦戈他们到达了长安府。长安是多朝旧都,也是三秦之地的首府,城池的规模比榆林大了不少,繁华程度也不是榆林可以比拟的。两人拿出路引进入西门,打听着来到华严镖局长安分堂。
长安分堂坐落于城南,规模不大,只有一个三进的宅子。出示了各自的玉佩后,门房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进门绕过影壁就是一个演武场,演武场旁是两排厢房,住着镖局里的杂役、趟子手和镖师。演武场后是前厅,此时分堂的总镖头长孙百里正坐在前厅内。
“韦赞(秦戈)参见长孙总镖头。”两人向长孙百里行礼。
“好好,两位青年才俊的加盟,长安分堂如虎添翼啊,哈哈。”长孙百里身着锦袍,身材矮小,一绺长须乌黑顺滑。他并不是华严派弟子,只是武艺高强、为人八面玲珑,被顾成坤委任为长安分堂的总镖头。
接下来长孙百里向他们大致介绍了长安分堂的情况。长安分堂有六名镖头,二十多名镖师,四十多名趟子手,多半不是华严派弟子。平常都是一个镖头带领几个镖师加十来个趟子手走镖,如果是比较贵重的物品,就会多加几名镖头镖师,如果遇到佣金丰厚,又是达官贵人委托的,长孙百里才会亲自出马。
秦戈、韦赞都是镖师的职务,不过念在他们是崔道珩、顾成坤的弟子,便安排他们和镖头们一样的房间。前厅后有一座园林,园林旁有一排房子,这就是镖头们的住处。不过成家的镖头都在外购置了宅子,在这里的只有两个镖头。经过中厅就是后堂了,那里是长孙百里及家眷的住所。
这里的条件比崔宅好了不少,不仅是一个人住,还多出了客堂和书房,秦戈很满意。
刚安顿好,洗漱完毕,那两个镖头便找上门来。
“在下秦戈,参见两位镖头。”
“在下奚安邦。”“在下汤定宗。”
秦戈赶紧泡好茶,去隔壁叫来韦赞。四人坐定,便闲聊了起来。
奚安邦、汤定宗两位镖头都是五品巅峰修为,来到长安分堂已经多年。他们在镖局这个行业内有些名气,武艺不错、经验丰富,遇到突发的状况都能从容应对,极少出现失手的情况。
镖局是刀口舔血的行当,最要紧的不是修为高深与否,而是镖局的名头和总镖头、镖头的交游,不能每个山头都用武力解决。根据交情深浅,缴纳一些银两,是镖局惯用的一些手段,遇到一些头铁的,就找当地有威望的掮客说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最难对付的就是流匪和独行盗,他们走到哪抢到哪,遇见这些人多半还是需要靠武力解决。
秦韦二人听得全神贯注,这些经验之谈对他们以后的行镖生涯有极大的帮助。
傍晚时分,他们叫上几个相熟的镖师说要帮秦、韦二人接风洗尘,秦戈自然也愿意多认识些同僚。一行人来到长安城南最大的酒楼,此时酒楼前停了好几辆马车,走进酒楼内更是人声鼎沸。
几人挑了二楼的一个桌子,点了几个下酒菜就开始吃喝起来。秦戈不怎么能喝酒,韦赞 的酒量却很不错,与其他同僚喝得热火朝天,马上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喝得正热闹,噔噔噔地上来几个人,为首之人目如鹰隼,面若沉水,扫了一眼二楼就往三楼走去。
“这不是邓大掌柜么?”已经有些微醺的奚安邦向其中一个人打着招呼。
“奚镖头啊,哪日兄弟一起喝一杯。”邓掌柜身材肥胖,足有二百多斤。
“好,改日好好喝一次,您先忙。”两人拱手致意,邓掌柜急忙跟随那人上楼。
“这人是谁啊?”韦赞问道。
“前面那人是长安城的九门校尉裘千总,只要进出长安城都要和他打交道。不过此人性格叵测,长孙总镖头与他也打过多年交道,可前几天去拜访他,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后面那人是盛源商行的大掌柜,是南城有名的大富商,和我们长安分堂有些生意往来。”奚安邦道。
韦赞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城门官居然如此傲气,这在榆林不可想象。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这里是长安府。比我们势力大、门路广的镖局就有三四家,和我们差不多的也有五六家,还有数不清的商行店家,在这里我们还真算不上什么。”奚安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