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川被李菲菲生动的描述逗得肩膀直颤,嘴角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秦清月看着李菲菲眉飞色舞的模样,脚趾紧紧扣住鞋底。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还得是你啊,真会聊天。
就差把学校举办校庆的黑历史全抖出来了。
秦清月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脸上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
“哎呀,你别光说以前的糗事了。这次百年校庆,规模肯定更大,说不定能搞出什么惊天大瓜呢。”
她说完,赶紧看向手机,作势查看时间。
她的眼神快速扫过屏幕,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来转移话题。“对了,晚晚和张瑶怎么还没到?”
李菲菲撇撇嘴,没等秦清月把话说完,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说曹操曹操就到,晚晚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把手机外放,声音大到整个餐厅都能听见。
“菲菲,你和清月到了没?我和张瑶快饿死了!在学校南门呢,被一群人堵住了,全是车,完全找不到停车位,烦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夏晚晚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背景音嘈杂,汽车鸣笛声、人群的喧哗声、隐约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似乎真的在人流密集处,营造出一种混乱而又真实的场景。
当夏晚晚和张瑶终于赶到包间时,桌上的残羹冷炙早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雅致的茶具。
秦清月、李菲菲和沈明川三人正围在窗边的茶台旁,人手一杯清茶,气氛悠哉得仿佛刚打完一场养生太极。
“你们太过分了!居然不等我们就开吃了!我和瑶瑶在外面堵得都快人车合一了!”夏晚晚一进门就发出控诉,整个人像只被淋湿的小猫,蔫哒哒地扑向秦清月身边的空位。
李菲菲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谁让你俩是天选堵车人,明知道百年校庆肯定人多车也多,不早点出发。”
秦清月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对侍立一旁的周羽递了个信号。
周羽立刻颔首,转身拉开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夏晚晚还在撒娇:“我不管我不管,清月,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得补偿我!”
话音刚落,包间门再次被推开。
周羽领着一队服务员,如同精准的机械臂,迅速将一盘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新菜摆满了空旷的餐桌。
从水晶虾饺到黑松露烧麦,从鲍鱼捞饭到佛跳墙,阵仗比刚才那一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晚晚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她立刻抛弃了秦清月的胳膊,一个饿虎扑食冲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东坡肉。
“清月!我的神!我宣布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爱你一万年!”她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一边招呼张瑶,“瑶瑶,别愣着了,快!再晚点汤都凉了!”
张瑶看着这一桌仿佛要上缴国库的菜,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抵过饥饿,坐下来加入了战斗。
秦清月看着这俩饿死鬼投胎的吃相,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平稳了不少。果然,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吃到一半,夏晚晚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秦清月和李菲菲。
“对了,今天我们班导马大头给我打电话,神神秘秘地说什么百年校庆有个杰出校友午宴,邀请我参加。我寻思着大中午的还得听他念叨,就给拒了。他找你们没?”
李菲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姿态拿捏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新闻发布会。
“午宴?那能一样吗?我们清月可是主宾席的座上宾,跟咱们这种凑数的能一样?”
夏晚晚一愣,嘴里的虾饺都忘了咽:“主宾席?凭啥啊?就凭她长得好看?”
秦清月内心咯噔一下。
来了,李菲菲这个女人,她要开始作妖了。
她就知道,憋了这么久,不搞点事情出来,她就不是李菲菲。
果然,李菲菲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只告诉你们”的语气,石破天惊地宣布:“凭我们清月,随手就给学校的百年校庆捐了一千万。”
“咳咳咳!”张瑶一口汤直接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沈明川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这个数字,一千万……那是多少个零来着?
他一年的奖学金够买这个数字的哪个偏旁部首吗?
然而,预想中夏晚晚的震惊并没有出现。
她只是眨了眨眼,把嘴里的虾饺咽下去,然后用一种“就这?”的表情看向李菲菲。
“才一千万?”
此言一出,不仅李菲菲愣住了,连咳得快要断气的张瑶都停了下来,整个包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夏晚晚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夹起一块鲍鱼,理所当然地继续:“我还以为多少呢。一千万对清月来说不是洒洒水吗?我上次还见她随随便便就刷掉几个亿呢。就她这身家,给母校捐一个亿我都觉得挺正常的。”
秦清月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我趣?
等一下?
一个亿? 她怎么知道我还有个捐款一亿的系统任务的?!
这个女人开天眼了?
一瞬间,秦清月脑子里闪过了八百本重生女配逆袭、抱紧主角大腿的狗血小说。
而另一边,沈明川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十二级地震后的海啸。
一千万……只是洒洒水?
随随便便刷掉……几个亿?
一个亿……才是正常操作?
所以,毕业校友捐款的门槛,其实是一千万起步吗?
他之前还想着等以后功成名就了,给学校捐个十万块的图书馆阅览椅,现在看来,他那点念想,可能连个椅子腿儿都买不起。
沈明川呆滞了。
他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认知隔阂,仿佛一个误入神仙打架的凡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夏晚晚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她茫然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饭粒吗?”
秦清月缓缓收回自己探究的视线,拿起桌上的紫砂壶,提起,倾斜,给夏晚晚面前空了的茶杯续上了一杯滚烫的普洱。
她的动作流畅而稳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脑子已经转得快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