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道歉？”
沐汐雪好奇地扭过头，发梢扫过李子凡的肩头，“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也会道歉？”
“不过做做样子罢了。”李子凡嗤笑一声。
旋即，将东宫之行详细道来。太子的“懊悔”，那些价值不菲的赔礼，以及最后抛出青冥图碎片和青冥渊的传说的诱饵。
“……他说，那个金瞳女灭了铁剑门、烈火堂等势力，抢走了另外几块碎片。”
“所以，他想借我的手，对付那女人，夺回碎片，事成之后，宝藏分我一半。”
李子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道。
白萱灵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太子说的那个金瞳女子……可是昨晚的那位？”
昨晚闹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连普通人都被惊动了，况且是她们武者。
李子凡有些意外地看向白萱灵：“小仙女，你认识她？”
“谈不上认识。”白萱灵轻轻摇头，“但我知道她。她叫晨曦，是烟雨楼的人。”
“烟雨楼？！”李子凡眼神瞬间一凝，坐直了身体。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其名号在江湖上如雷贯耳，神秘、强大、手段莫测。
作为曾经青衣楼的副楼主，他深知这个组织的可怕，其底蕴和实力远超青衣楼。“她竟然是烟雨楼的人？”
“没错！”沐汐雪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晨曦姐姐……她是烟雨楼级别最高的‘烬雪级’杀手之一！”
她看向李子凡，“子凡，你跟她交过手了？她……她没伤着你吧？”
伤我…就凭一个小小的五境？
虽说他也是五境，但对方和他……天差地别！
李子凡看着沐汐雪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她伤不了我。”
他随即看向白萱灵，眼神锐利：“小仙女，那女人对这青冥图碎片的执念如此之深，甚至不惜灭门也要抢夺。”
“依你看，她……或者说烟雨楼，究竟想从青冥渊里得到什么？或者说，只是单纯为了宝藏？”
“这个……”白萱灵沉吟道：“晨曦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但她的行动，必然代表着烟雨楼的意志。而烟雨楼的楼主……”
她顿了顿，看向沐汐雪。
沐汐雪立刻接口：“烟雨楼的楼主叫萧烬雨！他……他跟我哥是好友。”
烟雨楼主……萧烬雨？
李子凡眼神微沉。
他想起来了，元青早晨向他汇报时说过。
在城南槐花巷的废弃宅内出现过的气息……不止一人！
想来，那便是传闻中的烟雨楼主了。
“烟雨楼楼主萧烬雨亲自带着晨曦出现在都城，目标直指青冥图碎片……”
李子凡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分析道，“看来这青冥渊的传说，绝非空穴来风。能让烟雨楼如此大动干戈。”
“甚至不惜灭门夺宝，里面的东西……恐怕非同小可。”
白萱灵轻声道：“太子想借你之手对付晨曦，甚至可能想让你对上整个烟雨楼……这饼画得虽大，却是在引火烧身。”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太子不自量力的淡淡嘲讽。
“引火烧身？”李子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这把火，烧不烧得起来，还得看我愿不愿意点。”
作为曾经的顶尖杀手组织高层，他深知烟雨楼的可怕。
虽然他不惧，但是太子想利用自己当枪使，未免也太天真了。
自从李子凡击杀了前青衣楼楼主后，便再也没有想过给别人当狗腿子。
“子凡！”沐汐雪闻言，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那可是烟雨楼！那人……深不可测！你别答应太子！太危险了！”
因为哥哥的关系，她对萧烬雨的实力有着更直观的认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李子凡感受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指尖：
“放心，你家子凡没那么傻。烟雨楼固然厉害，但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太子想玩火，我自有分寸。”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太子此举，一为借刀杀人，想利用我对付烟雨楼，削弱萧烬雨的力量，或者至少让我们两败俱伤。”
“二是为试探，他想看看我对这所谓的‘宝藏’有多大兴趣，也顺便探探我的实力底线。”
“三嘛……”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或许他还存着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想等我们斗得差不多了，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心思倒是不少。”白萱灵微微颔首，“萧楼主此人，心思深沉，实力更是不低。至少……我没有战胜的把握。”
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对了小仙女。”李子凡带着点好奇看向白萱灵：“你说那青冥渊有什么？那地方……真的值得大家如此大费周章？”
白萱灵沉吟片刻，月光下她的眼眸显得格外清亮：“青冥渊的传说由来已久，《九州异闻录》和几本古老医典里都有零星记载。”
“相传是上古龙族的一处埋骨禁地，或者说是……封印之地。里面具体有什么，众说纷纭。”
“有说藏着龙族传承和神兵利器的，也有说封印着上古凶魔的，甚至还有说那里是通往幽冥的入口……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那青冥图碎片上的纹路，确实与古籍中记载的某些龙族封印符文有相似之处。”
“或许……那地方真的与龙族有莫大关联。能让烟雨楼楼主亲自出马，不惜代价收集碎片，里面所藏之物，恐怕远超世人想象。”
“龙族啊……”沐汐雪听得两眼放光，暂时忘了担忧，“那里面会不会有真的龙？活的龙？会喷火的那种？”
李子凡被她逗笑了，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小丫头，想什么呢？真龙早就绝迹了。就算有，也是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骨头架子了。”
“哦……”沐汐雪揉了揉额头，有些失望地嘟囔，“那宝藏说不定就是一堆骨头……”
“一堆上古龙族的骨头，那也是无价之宝。”白萱灵笑道，“无论是入药、炼器，还是研究上古秘辛，都价值连城。”
“更何况，传说中可能存在的龙族传承或神兵……那才是真正能令烟雨楼这等势力都趋之若鹜的东西。”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从太子的意图，到烟雨楼和晨曦的危险，再到青冥渊的传说，气氛轻松而随意。
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里的喧嚣与算计，只剩下屋顶上三人背靠背的温暖和低语。
聊着聊着，话题渐渐发散。
李子凡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紧挨着自己的沐汐雪：“对了，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你爹娘和你哥该担心了吧？”
沐汐雪正听得入神，闻言立刻摇头，马尾辫甩了甩：“才不会呢！我爹娘巴不得我少回去烦他们。”
“至于我哥……哼，他估计正嫌我碍眼，打扰他跟他那群红颜知己吟风弄月呢！”
她语气带着点满不在乎。
李子凡看着她月光下娇俏的侧脸，那双大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带着少女特有的狡黠和活力。
心头一动，一句带着戏谑又藏着几分真心的话便脱口而出：“那正好。你以后都不用回去了。”
“啊？”沐汐雪一愣，没反应过来。
李子凡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月光清晰地映照出她眼底的懵懂。
他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就留在我这儿。我养你一辈子。”
“轰——！”
仿佛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
沐汐雪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脸颊、耳朵、脖子……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像被点着了火，烧得她头晕目眩。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咚咚咚地擂着胸腔，震得她指尖都在发麻。
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滚烫的脸颊埋进膝盖里，根本不敢去看李子凡此刻的表情。
那句“我养你一辈子”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你……你胡说什么！”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羞窘，想反驳，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感觉到背后紧贴着的那个胸膛传来沉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白萱灵在一旁，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没有插话。
只是微微仰头，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花香，将这屋顶上的暧昧与悸动，悄然包裹在无边的夜色与温柔之中。
李子凡看着身边这只瞬间变成熟透虾子的小凤凰，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几分得逞的促狭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沐汐雪被那句“我养你一辈子”烧得浑身滚烫，脑袋埋在膝盖里当鸵鸟，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夜风吹过，带走了些许脸上的热意，但心跳依旧擂鼓般咚咚作响。
她偷偷抬起一点眼皮，从臂弯的缝隙里瞄向李子凡。
月光下，他侧脸线条分明，唇角还噙着那抹促狭又温柔的笑意，正望着远处都城的灯火，眼神深邃。
那眼神里……似乎真的藏着几分认真？
这个念头让她刚降温的脸颊又“腾”地热了起来。
“哼！”
她猛地抬起头，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红扑扑的脸蛋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谁，谁要你养！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有……还有我哥呢！”
声音虽大，却明显底气不足。
“是嘛。”
李子凡转过头，看着她炸毛小猫似的模样，笑意更深，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好，好，我们雪儿最厉害，不需要人养。”
“本来就是！”沐汐雪拍开他的手，嘟着嘴，但心里那点羞恼却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甚至……还有点甜滋滋的。
白萱灵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唇角始终含着温婉的笑意。
她轻轻起身，裙裾拂过冰凉的瓦片：“夜露渐重，屋顶终究不是久坐之地。下去吧？”
李子凡点点头，率先站起身，朝沐汐雪伸出手：“来，小凤凰，小心点。”
沐汐雪看着那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修长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稳稳地将她拉了起来。
那一瞬间的触碰，让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三人轻盈地跃下屋顶，落在静谧的庭院中。
方才屋顶上的喧嚣仿佛被夜色吸收，只剩下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呀！”沐汐雪落地后，忽然想起什么，小脸垮了下来，懊恼地跺了跺脚，“糟了糟了！只顾着跑过来，都忘了时辰！这会儿宵禁肯定开始了！”
沐家在都城的外城，李家在内城，宵禁后内外城之间的城门落锁，根本无法通行。
李子凡和白萱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李子凡故意板起脸：“是啊，宵禁了。看来我们沐家的小凤凰，今晚是飞不回外城的窝了。”
沐汐雪小脸一红，嘟囔道：“那……那怎么办嘛……”
“还能怎么办？”白萱灵莞尔一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自然是留在我这儿了。我那床榻够大，正好我们师徒俩也好久没说体己话了。”
沐汐雪眼睛一亮，立刻反手紧紧握住白萱灵的手，小脸上满是开心：“嗯！谢谢师尊！”
她偷偷瞄了李子凡一眼，见他只是含笑看着，并无反对之意，心里更是雀跃。
李子凡看着沐汐雪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那点藏不住的雀跃，又看了看白萱灵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失笑摇头：
“行吧，既然你师尊都发话了，那就留下吧。正好有人陪她说说话。”
白萱灵嗔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牵起沐汐雪的手：“走吧，去我房里。我给你找套干净的寝衣。”
“嗯！”沐汐雪开心地应着，像只欢快的小鸟，紧紧挨着白萱灵，两人亲昵地走向通往白萱灵卧房的回廊。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亲密依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李子凡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独自站在庭院中，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方才屋顶上的热闹与暧昧，也让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深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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