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弟做妻？！
李子凡话音落下，雅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街市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只剩下檀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你说什么？！”
包厢外，晨曦压抑的尖啸如同炸雷般响起。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雅间的雕花木门被一股狂暴的金色气劲硬生生震开一道缝隙！
晨曦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焰的金瞳透过门缝死死锁定李子凡，周身金芒暴涨，细密的鳞片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五境巅峰的威压如同失控的火山般喷薄而出，整个雅间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晨曦！”
萧烬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他并未回头，只是握着折扇的手腕微微一抖。
只见一股冰冷凝练的气劲如同无形的锁链，精准地缠绕在晨曦身上，将她前冲的势头硬生生遏止在门外。
晨曦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冰水浇头，狂暴的气息瞬间被强行压制下去，但那双金瞳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死死瞪着李子凡，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李公子……”萧烬雨缓缓转过头，看向李子凡，“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玩笑？”李子凡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萧楼主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放下茶盏，目光坦然地看着萧烬雨：“那夜我二弟李长生在西院练剑，平白无故被这位晨曦姑娘打伤，吐血撞在假山上。这笔账，难道不该算？”
“我观晨曦姑娘体质特异，身负龙血，而我二弟李长生，乃是罕见的‘长生体’。”
“生机绵长，潜力无穷。这两种体质，一刚一柔，一烈一韧，若论阴阳调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她嫁以身相许给我二弟，既是替我二弟讨个公道，也是成就一桩良缘。”
“萧楼主觉得，这条件……很过分吗？”
“荒谬！痴心妄想！”晨曦的声音在外咆哮，就像一条暴怒的母龙。
“我晨曦就算死，也绝不可能嫁给你那什么弟弟，你休想！”
萧烬雨的脸色一沉，他盯着李子凡，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戏谑，但看到的只有一片平静的深邃。
“李公子。”
萧烬雨深吸一口气，“此事……确实强人所难。晨曦并非货物，她的终身大事。非我一人可决，更非交易筹码。可否……换个条件？”
李子凡看着萧烬雨眼中的维护，以及感知到门外晨曦那暴怒的气息，只得轻轻叹，
“这样啊……看来是在下唐突了。也罢，强扭的瓜不甜。”
他话锋一转：“那这第二个条件，就先留着吧。”
“等你们什么时候觉得能接受了，或者……等我想到了别的什么更合适的条件，再谈不迟。”
听到李子凡松口，门外的晨曦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了一丝，但眼中的警惕和怒火丝毫未减。
萧烬雨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但那份沉重感却丝毫未减。
雅间内的气氛依旧凝滞。
李子凡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放下茶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萧楼主。”他语气平淡，“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所谓的青冥渊宝藏，就非得闹得天下皆知，引来各方哄抢，最后大家可能都分不到多少吗？”
“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偷偷地……占为己有？”
“偷偷占为己有？”
萧烬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李公子，你可知那些传说中的龙族秘宝，天地灵物，一旦出世，其引发的天地异象、灵气波动。”
“根本瞒不过那些隐世宗门和顶尖强者的感知。想悄无声息地独吞？难！难于登天！”
“很难？”李子凡挑眉，抓住了关键词，“意思是……并非完全不可能？还是有办法的咯？”
萧烬雨微微一怔，看向李子凡：“李公子此言何意？莫非……你有办法？”
听到这话，外面的晨曦也是竖起耳朵。
要是李子凡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其提出的五分之一宝藏之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而萧烬雨话音刚落，只见李子凡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没有啊。”
“你——！”晨曦在门外差点又控制不住气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萧烬雨：“……”
他们严重怀疑，李子凡就是故意在耍他们的。
先狮子大开口，再抛出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最后轻飘飘一句“没有”，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看着两人快要喷火的眼神，李子凡却像是毫无所觉，反而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嗯，看来确实不好搞。”
他话锋一转：“不过嘛，既然我们现在也算是……半个盟友了？为了我那五分之一的份额，我总得尽点力不是？”
他摊开手道：“我这人吧，脑子没那么聪明，想不出什么瞒天过海的好办法。但打架还行，力气也有一把。”
“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动手的脏活累活，尽管吩咐，我上去就是干。”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沐少宸那家伙不是鬼主意多？”
“你们找他商量商量啊，让他帮忙想想办法，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瞒天过海的妙计呢。”
对啊。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萧烬雨和晨曦。
沐少宸！
那家伙心思玲珑，智计百出，而且对各方势力的奇闻异术了解颇深。
若是他肯帮忙谋划，说不定真能找到一丝独吞宝藏的可能……
萧烬雨眼中的阴霾散去了几分，看向李子凡的目光也少了几分轻视。
这家伙……看似不着调，但每每都能戳中关键点。
“沐少宸那货……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萧烬雨缓缓点头，算是认同了李子凡的建议。
李子凡见状，脸上露出的了笑容，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对着萧烬雨举了举：
“那……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以茶代酒干了。”
萧烬雨看着他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也是端起茶盏，与他轻轻一碰：“……合作愉快。”
茶水入喉，滋味复杂。
放下茶盏，萧烬雨正色道：“如今加上李公子你手中的那块碎片，我们已集齐四块青冥图碎片。”
“最后一块，就在东宫那位太子手中。只要拿到它，便可着手寻找青冥渊入口了。”
“太子那块啊……”李子凡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事……恐怕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为何？”萧烬雨皱眉。
李子凡耸耸肩：“太子曾特意召见我兄弟二人，想要拜托我们，帮忙对付拿下晨曦姑娘……”
包厢外，晨曦闻此言，顿时心头一震。
李子凡目光瞥了一眼门外的晨曦，继续道：“我要是再帮你们去偷太子的东西，甚至对太子动手……那岂不是公然打太子的脸。”
“所以，我不动手，已经算是很给太子面子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这李子凡，好处他要占大头，风险却一点不想担。
把最难啃的骨头直接丢给了他们。
“好了。”李子凡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晨曦那双燃烧着金瞳立刻瞪了过来。
李子凡却对她微微一笑，侧身离开。但走来几步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晨曦道：
“晨曦姑娘，刚才的提议，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弟弟人很好的，就是有点闷……”
“滚！！”
“行吧，那我们……待会见咯。”李子凡无奈地摇了摇。
旋即他便施然走下楼梯，身影很快消失在酒楼门口。
“待会见？”晨曦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金瞳中满是困惑，“他什么意思？”
……
就在萧烬雨两人刚踏入沐少宸的院落时，就见沐少宸正摇着扇子在廊下踱步，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冰块脸，晨曦姑娘，可算找到你们了。”沐少宸道：“我派人寻了你们好半天，跑哪去了？”
萧烬雨看了他一眼，并未隐瞒：“去找那李家大少了。”
“找子凡兄？”沐少宸若有所思，“谈什么了？是青冥图碎片的事？”
萧烬雨点点头：“碎片他同意让出，但代价……不小，他提出了两个条件……”
他将李子凡那狮子大开口的五分之一宝藏份额要求，以及那个匪夷所思的“联姻”提议简单说了一遍，自然省略了李子凡对晨曦体质的分析。
“噗——！！”沐少宸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擦擦嘴角，忍俊不禁地看着一边的晨曦：
“让你嫁给李长生？哈哈哈……李子凡这厮……还真是……咳咳，别有一番想法啊！”
他笑得前仰后合，气得晨曦金瞳中的火焰窜高了几分。
“别笑了，说正事。”萧烬雨无奈道。
“好好好。”沐少宸摆摆手：“不开玩笑了，那你们……答应了？”
“第一个条件，没办法，只能应下。第二个条件，他暂时搁置了。”
萧烬雨叹了口气，“不过他现在提了个建议，让我们找你帮忙，想办法在开启青冥渊时，尽可能不引起太大动静。”
“或者……能瞒过那些大势力的感知最好。”他看向沐少宸，眼中带着期待。
沐少宸闻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瞒天过海，私吞龙族宝藏？啧啧，这难度……可不小啊。”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的空间。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他话锋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李子凡……有没有邀请你们去做什么？”
“邀请？”萧烬雨和晨曦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没有，只说了句‘待会见’，莫名其妙就走了。”
“待会见？”沐少宸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他没再说什么了？”
“没有。”
“哦……”
萧烬雨心中一动，问道：“你似乎知道他什么意思？”
“嗨……也没什么。”沐少宸解释道：“那家伙的老爹不是回来了嘛。”
“此次他来，便是邀请我们一家前去赴宴的。这不，我提了一嘴，顺便带上你们，他也同意了。”
原来如此。
萧烬雨和晨曦同时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那句“待会见”是这个意思？
……
另一边，李子凡离开无名酒楼后，登上了等候在路边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轱辘”声。
他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在储物戒指上摩挲。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
李子凡掀开车帘，对车夫吩咐道：“你先回府，不必等我。”
“是，大公子。”车夫恭敬应道。
待马车远去，李子凡环顾四周，转身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他走到巷子深处，在一面斑驳的墙壁前停下。
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五色真元，在墙面上看似随意地划了几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暗号悄然成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个穿着普通，挑着担子的小贩模样的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巷子。
他看似在寻找阴凉处歇脚，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墙面，看到那暗号时，瞳孔微缩。
他放下担子，走到李子凡面前，压低声音，用一种特定的节奏和语调快速说了几句切口。
李子凡微微颔首，同样以暗语回应。
确认身份无误后，那小贩立刻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敬畏：“楼主。”
元青早就通知了所有人，李子凡已成功担任了亲衣楼的楼主。
所以，小厮不敢怠慢。
“嗯。”
李子凡低声道：“传我命令，通知青衣楼在都城内的所有成员，无论职司高低，手头有何任务。”
除非是天塌下来，否则一律在申时之前，赶到李府周边区域待命，不得有误！”
他顿了顿，补充道：“今日耽误你们之事所造成的一切损失，事后由我双倍补偿。但若有人胆敢延误或不到……按楼规处置！”
“遵命！”小贩心头一凛，立刻应道。
“去吧。”李子凡挥挥手。
小贩不敢耽搁，挑起担子，快步消失在巷口，身影很快融入人群。
李子凡看着小贩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
申时的筵席……父亲归来，各方势力云集，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提前布置人手，有备无患。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准备离开小巷，返回李府。
然而……
半个时辰后。
李子凡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十字路口，看着周围完全不对景致的房屋和街道，眉头紧锁。
他再次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李长生给他的都城地图。
“奇怪……”
他展开地图，指尖顺着上面清晰的路线比划，“从刚才那条巷子出来，应该左转，过两个路口，再右转……看到悦来客栈的旗子，然后直走……”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别说悦来客栈的旗子了，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看到。
周围的建筑低矮破旧，行人稀少，分明是外城靠近贫民区的边缘地带。
“难道是这里？”他狐疑地走到一个挂着“王记铁铺”招牌的铺子前，对照地图上标注的“刘记绸缎庄”位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对啊……明明是按着地图走的……”他喃喃自语，将地图翻来覆去地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拿倒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日头已经有些偏西。
李子凡站在一条污水横流的小巷口，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镜心湖”位置，再看看眼前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他收起地图，揉了揉眉心，走到一个刚从旁边破屋里出来的、打着哈欠的老汉面前，“老丈，请问……骠骑大将军出身的李家该怎么走？”
卧槽！
那老汉被突然出现的李子凡吓了一跳，待看清他气度不凡的衣着，才结结巴巴地指了个方向：“将……李府，在……在城东啊。”
“贵人，您走反了！这里是城西最偏的旮旯角！”
李子凡：“……”
他顺着老汉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与他自己认定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方位。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李子凡面无表情地收起地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破地图，对一个路痴来说，果然一点用都没有。
看来……下次出门，还是像以前一样，直接绑个向导算了。
他李子凡能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暴力！
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