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到地方了”。康据坐在马车最前方唤了一声,燕子京应下后轻轻拍了拍宁清云的背。
“清云,到宝行了”。
宁清云不情愿的在燕子京怀里蹭了蹭,最后又无可奈何的坐了起来。
这个班她是一刻也不想上了,谁爱上谁上!
瞧着宁清云带有怨气的双眸,燕子京勾着唇角,为她将因为休息而乱的头发打理美观。
下马车的时候,是宁清云搭着燕子京的手走下来的,而且是在宝行门口,几乎所有的行老都看见了这幅画面。
“好久不见,宁家主,燕郎主”。
有行老在套近乎,宁清云对于这种事情虽说不上厌烦,但还是倍感无趣,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燕子京同样只是颔首,那人也没有自讨无趣,便自顾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宝行的座位是有讲究的,最中间,也就是大门直达的位置是行老的,从行老两侧往后排列就是按照家族势力依次排下。
宁家本就有争夺行首的力量,排名自然在前面,也就在郑家左手边。
宁家对面是秦慕,也就是白袅的姐姐。
凭着一个百草净舍混的风生水起,好不自在,但表面靓丽堂皇,背地里就是个只会拿白袅东西的蠢货罢了。
其实宁家对面坐的本应该是燕子京,但是念在燕子京刚当上行老,如此安排座位会引发不满,于是就将燕子京调在了宁清云身侧。
正合二人意。
郑世云坐下的时候,竟是叫人上了几壶酒,给众世家纷纷发了下去。
只见郑世云拿起已然湛满的酒杯:“此次叫诸位前来其实就是想好好聚一次,顺便去聊聊琼花会的事。”
宁清云面无表情的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酒杯,一边的侍从很有眼色的换成了茶水。
对于这种没事闲聊的小聚会,其实在场许多人都没什么兴趣,毕竟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事,但郑家毕竟是扬州宝行的行首,话还是不得不听的。
可是秦慕就纯纯属于“富二代”,一天天就乐意参加这种小聚,酒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脸都腾红了还不停。
恒家也趁这个时候开口。
“各位有没有兴趣在琼花会为我家恒郎入股?我家恒郎那可是腰细腿长........”
还没说完就被一边略微有些醉的秦慕打断:“你家那什么恒郎,不是说要隐退吗....嗝”......
此话一出,恒家主的脸上简直黑的不像话,好似下一秒就能当煤用。
“不知燕郎主和宁家主此次是入谁为股啊?”许久没说话的郑世元突的发言。
“自然是百草净舍的白袅姑娘”。宁清云微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着:“连年都是花魁,实力不容小觑,郑家主呢?投的又是谁?”
“自然也是白袅”。
什么?!
众人皆是满脸惊愕之色,一个个瞠目结舌,就连喝醉酒的秦慕,此刻也不禁瞪大了眼。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郑行首,这琼花会不是明明白白地规定,每个人只能入一次股吗……”然而话未说完,便被郑世云给打断了。
郑世云脸上是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但那笑容之中却是丝毫不见半点真正的喜悦之意。
“如今我才是这行首之位的主人,规矩如何制定与更改,全凭我的心意。就算要改,也还轮不到诸位来指手画脚!”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心中愤愤不平,可面对郑世云绝对的权威,他们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去,暗自生闷气。
瞧瞧,刚当上官就开始施压官威了。
此时,郑世云又将的目光投向了宁清云和燕子京二人。
“不知二位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宁清云微微一笑,优雅地举起手中酒杯,朝着郑世云缓声道:“行首既然如此说了,晚辈们自当遵从。毕竟您年长于我们,有些事情嘛,身为小辈的我们确实应当礼让三分。”
郑世云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一般。但宁清云却仿若未觉,依旧面带微笑,从容自若。
这个时候,一旁的恒家又来凑热闹。那家主见宁清云不好说话,便将主意打在了燕子京身上。
“燕郎主,既然行首也投了白袅,那你再入股白袅岂不是又加一位。这样,你不如来投我家恒郎.......”
燕子京头都没抬,了当拒绝。
“我与宁家主的名号用的归属一家,这件事,恒家主管不上吧”。
此话一出,恒家主顿时明白了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刚才在门口燕子京扶宁清云下马车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再说了,我记得,恒家主引以为傲的恒郎,不仅是要隐退,好似还有了一位意中人啊”。
恒家主和郑世云原本的神情瞬间凝固,两人动作都变得僵硬无比。
尤其是恒家主,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伴随着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谁给她的胆子!燕郎主可不要血口喷人!
恒家主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手指直直地指向燕子京。
然而,燕子京却只是面色冷淡地抬起双眸,目光平静。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恒家主,缓声开口:我血口喷人?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恒家主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被燕子京这样的眼神盯着,恒家主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双腿一软,竟无力地跌坐回了椅子上。
就在这时,燕子京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看似随意地说着: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恒家主不如赶紧想个妥善的法子来解决吧。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恒家主的心间。
大脑飞速运转,恒家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
他匆匆忙忙地朝着郑世云行了个礼,急切地说道。
郑行首,实在不好意思啊,老夫家中突有急事需要处理,此刻必须先告辞一步了,还望行首多多海涵。
郑世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待到恒家主匆忙离去之后,郑世云将目光缓缓移向燕子京,此时他看燕子京的眼神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平和,而是多了几分探究。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燕子京绝非普通的商客或者是之前想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