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这才猛地回过神,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亲密模样,又听着这腻歪的对话,脑子还没转过弯,就见两道小小的身影从屋里跑了出来。
“爹爹!” 小开心穿着月白长衫,身形已经有一米七多,快赶上方多病高了。
笑笑则穿着火红的长裙,像个小炮弹似的扑进李莲花怀里。
方多病瞪大眼睛,指着两个孩子,声音都在发抖:“李莲花!她……她是你妻子?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一直称呼李莲花为“李兄”,可对方连孩子都有了,这称呼是不是有点不妥?
尤其是看到小开心那张和李莲花有七分相似的脸,他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自己追着一起查案的朋友,竟然早就成家立业了?
李莲花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笑笑的头,又拍了拍小开心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妻子蓝雅,这是我儿子李开颜,小名开心;女儿李颜欢,小名笑笑。”
随后又转向蓝雅,“雅儿,这是方多病,我的……朋友。”
笑笑从李莲花怀里滑下来,跑到方多病面前,仰着那张三分像李莲花、三分像蓝雅的小脸,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哥哥长得真好看,你是谁啊?”
方多病今年也才十八九岁,比小开心和笑笑大个七八岁,被喊“小哥哥”也不算吃亏。
他看着笑笑可爱的模样,心里的震惊稍稍褪去,笑着回答:“你好,笑笑,我叫方多病,是你爹爹的朋友。”
三个半大孩子很快就聊到了一起,笑笑拉着方多病给他介绍苦情谷,小开心则在一旁补充。
可没聊几句,方多病就突然“Emo”了。
因为他发现了这个谷,它叫‘苦情谷’。他想起来了。之前怪不得觉得‘苦情谷’这个名字熟悉那。
传说中他的师母就是苦情谷的少谷主来着。
开心和笑笑用的剑法他看着也和传说中的鸳鸯剑很像。
嗯,鸳鸯剑不是一种剑,而是人们对他师傅和师母初次遇见的那晚,那场势均力敌的对打的戏称。
说的是他师傅一个剑神,遇上师母,俩人属于琴瑟和鸣,一见钟情,默契无双······的赞誉。
当时他还对这位未露面的“师母”充满好奇,可眼前……眼前这位蓝雅姑娘,明明是李莲花的妻子,怎么会和“鸳鸯剑”扯上关系?
可这里确实是苦情谷啊。
方多病再看蓝雅,眼眶都差点红了——那可是他师母啊!
李莲花他凭什么啊?不仅占了莲花楼,甚至连孩子都有了!那他的师傅李相夷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委屈,方多病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可开心和笑笑是李莲花的孩子,“对子骂父”这种事他自然做不出来,只能在俩孩子面前忍着,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陪他们讨论剑招。
可一旦对上李莲花的目光,他就忍不住嗖嗖直射眼刀子,那眼神里满是“你占了大便宜”的眼神控诉他,看得李莲花莫名其妙,却又觉得好笑——这方多病,又在琢磨什么呢?
午后的苦思谷静悄悄的,弟子们都在各自忙碌,李莲花正陪着俩孩子练剑。方多病瞅准时机,悄悄绕到后院的竹林旁的小客厅里。
蓝雅正坐在石凳上,指尖轻捻着一片竹叶,神情淡然。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青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生怕惊扰了对方。
“您……是蓝雅前辈吗?蓝天的蓝,雅致的雅。”
方多病站在离蓝雅三步远的地方,声音有些发紧,手心都冒出了薄汗。
他虽早就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多一点勇气。
蓝雅闻言微微侧头,白绫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声音依旧温柔:“是。刚才在院子里,不是都介绍过了嘛?”
她故作疑惑的语气,让方多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这位前辈一定和师傅有渊源!
“那···您认识我师傅吗?”方多病攥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紧张,“我师父是天下第一的剑神,李相夷!”
他特意加重了“天下第一剑神”几个字,仿佛这样就能让蓝雅更重视自己的身份。
蓝雅一下就明白了方多病的想法。一股笑意猛地涌上心头,她赶紧咬住下唇,使劲憋住,脑子里却飞快划过一个坏念头。
不如逗逗这个的小家伙。
她在方多病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让她瞬间打了个哆嗦,随后缓缓抬起手,看似抚上自己的脸颊,实则用衣袖遮掩着快要忍不住的笑意。
两人陷入了沉默。
蓝雅是在拼命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而方多病的心情却像过山车般起伏,越等越难受。
他早就调查过蓝雅与师傅的故事,知道她当年是被人诬陷才被迫离开,而师傅这些年也从未放弃寻找她。
正因如此,他才打心底里把蓝雅当成“师母”,如今看到“师母”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心里既着急又委屈。
过了好一会儿,蓝雅终于调整好情绪,长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追忆:“李相夷啊……认识。只是我与他相识多年,倒没听他说起过,自己还有个徒弟。”
听到“故人”提及师傅,方多病这个“师宝”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他声音带着哽咽,开始讲述自己与李相夷的渊源。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连站都站不稳,可偏偏喜欢习武。
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练剑,连剑都拿不稳,被舅舅骂‘废物’,说我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就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师傅出现了……”
他眼神亮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是师傅鼓励了我,他摸了摸我的头说,‘等你练会基本剑术,我就收你为徒’。
从那以后,我就拼命治病,每天喝苦药、泡冷泉,就算浑身疼得睡不着也不放弃。
后来我终于能正常练武了,可师傅却……却出事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满是失落。
蓝雅配合地露出感叹的语气:“原是如此,倒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她微微侧头,白绫对着方多病的方向,轻声问道,“你这般找我,是想问我和李相夷的事吧?”
“……嗯。”方多病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这确实不是他一个小辈该管的事。
可他是师傅唯一的徒弟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傅“被人抢了妻子”?
一想到李莲花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呸,该死的李莲花!肯定是他厚着脸皮缠上师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