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在此安然无恙,正好静观其变。
他取出一支雪茄,慢条斯理地点燃,深吸一口,神情悠然自得。
然而,太平山顶却骤然炸响!
轰——!
一声巨响撕裂清晨的宁静,蔡元祺的别墅内部猛然爆开,火焰冲天。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爆发,整栋建筑在数秒内轰然坍塌,尘土飞扬。
一名身穿警服的身影从浓烟中窜出,正是托尼。
他迅速闪身至路边,与埋伏在此的警察小队汇合。
“怎么会从里面炸?!”一名警员瞪大眼睛,声音发颤。
“这些亡命之徒,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托尼皱眉低语,语气里满是忧虑,仿佛真被吓住。
“这要是在我们附近炸了怎么办?”另一人额头冒汗,握枪的手微微发抖。
他们手中的点三八左轮,对付街边劫匪尚可,遇上这种狠角色,毫无胜算。
况且,昨夜连警务处处长的飞机都险些被击落,谁还敢说这只是普通案件?
托尼默默观察着众人神色,心中暗喜。
洪天龙下令用c4炸毁空宅,目的并非杀人,而是制造恐慌。
如今警员人人自危,眼神里全是不安,任务已然达成。
而这场混乱,并不止于太平山。
蔡元祺位于佐敦、旺角、葵青、深水埗的每一处据点,皆在同一日接连爆炸,火光四起,宛如末日降临。
西环的高尔夫球场上,阳光灼热,草皮被晒得发亮。
蔡元祺一身素白,帽檐压低,正站在果岭边轻轻挥杆。
小白球划过短草,滚入洞中,发出一声轻响。
“蔡Sir,许久不碰球杆,依旧稳准狠啊。”黎永廉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他虽未低头哈腰,语气却透着十足的敬意。
这位律政司首脑,在港岛权势格局中位居顶层——港督之下,三司掌权,而他正是其中握有实权的一人。
十三局皆在其管辖范畴之内,地位显赫。
可即便如此,他面对蔡元祺时,仍如学生见师长,言谈谨慎。
只因蔡元祺是他仕途上的引路人。若无当年提携,今日之位,不过空想。
“年纪大了,这点距离才进得了洞,往后这片绿茵,是你们这些后生的地盘喽。”蔡元祺淡淡说道,话音里藏着几分意味。
黎永廉只是微笑应和:“您这话可折煞我了。”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蔡元祺接起电话,脸色骤变。汗水还在额角滑落,心却沉到了底。
曾向荣那边传来消息:住所遭炸,一片狼藉。
“这种事也能出纰漏?一群废物!”他猛地攥紧手机,声音陡然拔高,全然不见平日的沉稳从容。
电话那头的曾向荣连声道歉:“蔡Sir,是我们疏忽,接下来一定严加防范。”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蔡元祺怒不可遏。
他脑海中闪过旺角那栋别墅——那里藏着他准备打点关系的五千万美金。
钱虽不能动摇他的根基,但凭空蒸发,终究是笔不小的损失。
对方不再回应,只剩沉默。
黎永廉见状,赶紧搀扶蔡元祺上了球场小车。待他呼吸稍定,才低声问:“要不要紧?”
蔡元祺摆了摆手:“不碍事。”
喘息片刻后,他忽然盯住黎永廉:“不是让洪天龙负责这起案子吗?查出什么没有?”
“洪Sir才接手不到一天,恐怕……”黎永廉刚开口。
“又是废物!一个两个都靠不住!”蔡元祺冷笑打断。原指望洪天龙能守住这道门,结果又是个无用之人。
“五天之内,必须把人揪出来。”他冷冷下令,“办不到,警司也不用做了。”
说完,狠狠挂断电话。
黎永廉望着他铁青的脸色,未再多言。
蔡元祺对黎永廉的态度,显然比对曾向荣温和许多。
这种分寸,源自权衡与远见。
黎永廉未来将执掌港岛最高职位,是能撬动格局的人。
而曾向荣、洪天龙之流,在他眼中不过是棋盘边缘的卒子,随时可弃,甚至不配被记住名字。
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他们从警队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永廉从未见过蔡元祺如此震怒。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肩头,低声说道:“蔡Sir,年轻人不懂规矩,您又何必动真气。”
“那小子真当自己入我眼了?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想用就用,想丢就丢。”蔡元祺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黎永廉只是微笑,并未接话。
那个叫洪天龙的,胆子确实太大。
竟敢在蔡元祺的地盘上踩线。
他难道不清楚,蔡元祺虽已退居幕后,但一句话仍能决定一个人的前程生死?
警务处会议结束,人群陆续散去。
洪天龙刚踏出会议室大门,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
“洪Sir,等一下。”
他回头,看见曾向荣站在廊柱阴影下,神情复杂。
“有事?”他问。
“跟我来。”
曾向荣没再多言,转身走向角落。
洪天龙缓步跟上,脚步不急不躁。
到了僻静处,曾向荣压低声音:“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已经两天了。”
洪天龙双手插进裤袋,淡淡道:“没什么线索。”
曾向荣眉头紧锁,语气陡然加重:“你清醒点!蔡Sir已经在发火了,再找不到人,你的位置恐怕坐不稳。”
话出口后,他意识到音量过高,迅速收敛,改用耳语:“五天,必须把人交出来。这是命令。”
洪天龙眸光一寒,几乎难以察觉地眯起眼睛。
威胁,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蔡元祺那个狂妄之徒,迟早要付出代价。
“他现在已经不是在职官员,”洪天龙冷冷反问,“警队人事轮得到他指手画脚?”
曾向荣脸色一变,急忙摆手:“这话不能乱讲!传出去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盯着洪天龙,语气转为警告:“蔡Sir的话已经撂下了,你自己掂量清楚。想留在这位置上,五天内,必须给他个结果。”
说完,曾向荣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走廊重归寂静,只剩洪天龙一人伫立原地。
风从窗口吹进来,掀动了他的衣角。
他望着曾向荣消失的方向,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冷笑。
看着曾向荣离去的身影,洪天龙轻轻扯动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从对方言语间流露的焦躁不难猜出,自己对蔡元祺藏身处的连续打击已然奏效。
那人早已坐立难安,内心如绷紧的弦。只要再添一把火,情绪一旦失控,必会露出马脚。
到那时,一切尽在掌握。
你说让我查?我偏不查。你越着急,我越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