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停在通讯开关上,手指有点发紧。叶语的名字刚出现在调度碑的最上面,绿色的光还在晶石上闪。他没多看,直接按下了指令键。
“通知幽影斥候,从今晚开始,巡逻范围加到三号缓冲带。”
命令一发出,控制台右下角的安防面板马上更新。原本只管主通道和矿坑外边的路线,现在往北延伸,穿过枯林区,进了一片常年有雾的低洼地。那是前几天米娅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段逸靠进椅子,闭上眼睛,通过生命之种连上了幽影斥候的感知网。他的视野一下子变成灰绿色,像是贴着地面在移动。他看到三个斥候正从东线第七哨卡离开,脚步很轻,几乎不踩响落叶。他们的耳朵微微动着,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打开全息地形图,重新安排巡逻点。旧路线在沼泽边上有个缺口,两个岗哨离得太远,晚上看不到彼此。如果有人绕开陷阱,就能悄悄靠近中央壁垒。
“改命令:增加夜间交叉巡逻。”他在脑子里想新的安排,“A组每三十分钟向西北走一百米,b组同时向东走,两队在老橡树南边十米处会合。”
信息传过去后,最近的一个斥候立刻变了步伐,提前进入潜行状态。段逸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绷紧了,走路的节奏也变了。
接着他打开机械警戒系统。布伦希尔德做的自动弩炮已经装好,每台都有热感应和魔力探测功能。但之前是单独工作,现在要和斥候配合。
“设定规则:哪个区域出问题,最近的斥候马上收到警告,并引导武器瞄准目标。”
他把这条写进系统核心。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联动响应已开启。”意思是,一旦敌人触发陷阱,不只是响警报,还会立刻有斥候包抄,远程武器也会自动对准。
这才是真正的防守。
他回到主屏幕,在空白处新建一个窗口,起名叫“阴影流动图”。这张图画的是灵能脉冲,能实时显示所有斥候的位置。每个小绿点都在动,彼此不超过二百米,连成一张网。
他还加了一条死命令:任何一个人断联超过三分钟,立刻拉红警。
做完这些,段逸睁开眼。指挥所里很安静,只有控制台偶尔滴答响一声。他左手放在桌上,右手轻轻敲着扶手。他知道外面已经开始变了。
天黑前,第一批调整后的巡逻队出发了。他们不再走固定的路,而是按新程序随机换路线。有人在林子里站十分钟,突然转身;有人故意踩断树枝发出声音,想引人出来。
半夜两点,系统提示西北方有热源异常。一个废弃猎屋附近出现一个人影,不到五秒就没了。是动物?还是试探?
段逸没有让人追。他让附近的两个斥候放慢动作,从两边慢慢围过去。同时,两台藏在石头缝里的弩炮转了过来,箭头对准屋后那块空地。
五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段逸觉得这是试探。对方想看看有没有漏洞。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巡逻不会按时间走,而是会反过来找可疑行为。
第二天早上,他查昨晚的数据。发现那个热源消失后,东南方向又有一点魔力波动,像是有人用了传信法术。
“他们在通风报信。”段逸说。
他马上改拦截办法。在“阴影流动图”上圈出三个重点区,要求所有经过这里的斥候开启高频感知,记录空气里的能量残留。
中午,一个斥候带回一块碎符文石。是在三号缓冲带边上捡的,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刻痕,像某种标记。
段逸把它放进检测台。光丝绕上去几秒后出结果——这东西能收一种特殊的精神信号,范围五百米左右。可以用来指路或叫人。
“不是乱来的。”段逸明白了,“是一伙人行动。”
他立刻加强巡逻,在发现石头的地方加派两人一组轮班。还让所有斥候带上小型干扰器,一发现类似信号,马上放出杂波打断。
下午他又做了件事。挑出三个最有经验的斥候,组成“游猎小组”,不固定岗位,专门追可疑痕迹。他们的任务不再是守,而是主动找人。
傍晚,系统弹出一条消息:
【游猎小组03号,在枯林西侧发现半个脚印,方向朝旧猎道。已标记并布控。】
段逸点了确认。
他知道,这张网正在收拢。敌人以为能偷偷进来,但他们面对的不再是简单的岗哨和陷阱,而是一个会学、会反应、会反追的活系统。
夜里,他又连上“阴影流动图”。所有绿点都在正常移动,节奏稳定。没人失联,也没异常接触。
他坐着不动,意识一直连着生命之种。只要有一个点灭了,他三秒内就能知道。
忽然,东北角的一个绿点轻轻抖了一下。不是消失了,也不是动了位置,而是信号弱了0.3%。
段逸的手指停在控制台边上。
那个位置本该有个斥候,而且刚刚才报告说已经到位。
他调出那片区域的数据。温度正常,声音平稳,魔力也没变化。
可那个绿点还在轻微颤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