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大牢里又添了个“大人物”，柳万山那颗在府城横行多年的脑袋，终究还是换了个地方待着。
叶凡伸了个懒腰，感觉这几天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然而，他这份清闲没能维持多久，就被苏婉布庄里传来的唉声叹气给打破了。
一踏进染布的后院，一股混杂着草木灰和酸涩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几个大染缸孤零零地立着，旁边晾着几匹布，只是那颜色……一言难尽。
本该是鲜艳的红色，现在却成了洗过八百遍的粉色，斑斑驳驳，像是得了皮肤病。
苏婉正蹲在一匹褪色的布前，葱白的手指在粗糙的布料上划过，小脸皱得像个包子。
“怎么了这是？被谁欺负了？”叶凡走过去，故意用轻松的腔调问。
苏婉抬起头，眼圈有点红。
“叶凡，你快看。”
她抓起那匹布，用力一拧，挤出的水都带着淡淡的粉。
“退单了，好几家都退单了。”
“他们说我们染的布，下水一洗就掉色，根本没法做成衣裳卖。”
苏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
“我明明是按着最古老的方子来的，红花加草木灰，固色好几天，怎么会这样……”
叶凡拿起布料看了看。
这不就是最原始的植物染吗？色牢度差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神仙也救不了。
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
结晶了个寂寞。
“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叶凡把布匹丢回盆里，拍了拍手。
“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想不想看个宝贝？”
苏婉吸了吸鼻子，疑惑地看着他。
叶凡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身画着看不懂的鬼画符，充满了异域风情。
“当当当当！西域幻彩神仙水！”
他把瓶子凑到苏婉面前。
“号称一滴锁色，永不褪色，十头牛都拉不掉！”
苏婉：“……”
她眨了眨眼，显然没跟上叶凡的思路。
这人怎么总能拿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你又从哪淘来的？”
“商业机密。”叶凡拔开瓶塞，一股奇异的、不同于任何花草的清香飘了出来。
他倒了一点点深蓝色的液体到清水盆里，那液体瞬间晕开，整盆水都变成了剔透的蓝色。
“来，别蹲着了，我教你怎么用这个‘神仙水’。”
叶凡拉起苏婉，将她带到一口空着的小染缸前。
“这玩意儿得讲究比例，水温也要刚刚好，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他一边说着，一边凭着脑子里那点可怜的化学知识，煞有介事地指挥着。
苏婉半信半疑，但还是听话地让伙计重新烧了水，兑进染缸。
两人凑在染缸前，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
叶凡能闻到苏婉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染料的清香，竟意外的好闻。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懂这个？”苏婉小声嘟囔，脸颊有些发烫。
“我懂的多着呢，比如……怎么让你不愁眉苦脸。”叶凡侧头看她，笑得意味深长。
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看染缸里的水。
就在这时，叶凡的脑中响起一个期待已久的声音。
【叮！检测到与综合评分92分美女苏婉进行‘亲密染布’基础互动，氛围良好，奖励盲盒一个！】
【是否立即开启？】
来了来了！
这“约会”果然没白搞！
“开！立刻！马上！”叶凡在心里狂吼。
【恭喜宿主！获得‘现代染料固色剂’一瓶（效果：1小时内，染布色牢度提升90%）！】
【温馨提示：好运成双，同时触发‘染料暂时褪色’dEbUFF（效果：30分钟内，您亲手接触的染料将出现轻微褪色现象，祝您好运哦~）】
叶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祝你个大头鬼啊！
这破系统是会专门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怎么了？”苏婉见他表情古怪，不由问道。
“没事，想到了高兴的事情。”叶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看着手里的“西域幻彩神仙水”，又看了看系统背包里那个叫“固色剂”的玩意儿。
行吧，先抑后扬是吧？我懂！
他拿起一小块白色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浸入已经调好颜色的染缸。
棉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上了纯净的蓝色，均匀又透亮。
“哇！”苏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颜色太正了！
比她们之前用蓝草染出来的要鲜亮百倍！
她期待地看着叶凡将布料从染缸里提出来。
然而，就在布料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鲜亮的蓝色，像是被阳光蒸发了一样，肉眼可见地变淡了一点，从纯净的蓝，变成了一种略带灰调的蓝。
虽然依旧好看，但那瞬间的惊艳感，没了。
“咦？”
苏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怎么……好像变淡了？”
她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看，没错，就是变淡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难道……这个也不行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完了，dEbUFF生效了。
叶凡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脸上却稳如老狗。
“别急！”
他大喝一声，镇住了场面。
“好戏才刚刚开始！这叫‘淬火’，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道工序！”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鼻烟壶？
他将那个伪装成鼻烟壶的“现代染料固色剂”打开，对着染缸，一脸庄重地弹了一点白色粉末进去。
“此乃锁色神粉，遇水则灵！”
苏婉和旁边的伙计都看傻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缸原本已经变得有些灰暗的蓝色染液，在白色粉末落入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颜色疯狂地加深、提纯，最后，呈现出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华丽色彩！
那不是简单的蓝色。
它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又像是深海里的宝石，在光线下流转着孔雀翎羽般的光泽。
“我的天……”一个年轻的伙计喃喃自语，手里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
叶凡迅速将那块已经褪色的布料重新浸入染缸，然后猛地提出！
奇迹发生了！
那块布非但没有褪色，反而将那炫目华丽的色彩尽数吸收，变成了一匹流光溢彩的……孔雀蓝！
“这……这是什么颜色？”
苏婉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匹布。
布料的质感还是那个质感，但颜色，却赋予了它全新的生命。
“这颜色，别说咱们府城，就是……就是整个江南的布庄，都找不出一匹来！”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院门口，一个穿着短衫的汉子本来只是路过，不经意间朝里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死死盯着苏婉手里的那匹布，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即，他猛地转身，拔腿就朝城中最大的布庄“锦绣阁”方向狂奔而去。
苏婉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她抓着那匹孔雀蓝的布，爱不释手。
“叶凡，若是……若是有足够的这种染料……”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们的布，别说府城，就是卖到县城，卖到京城，都会被人抢破头的！”
足够的染料？
叶凡看了一眼自己那三百立方的随身空间。
别说县城，就是把整个大夏的布都染一遍，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锦绣阁”内，掌柜顾长风正悠闲地品着新到的春茶。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顾长风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慌什么。”
“苏家……苏家那丫头……”伙计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骇。
“她……她染出了天上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