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情绪种子 · 反向追踪
幽闭的空间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唯有沈寂规则之力构筑的无形屏障,将此地与现实彻底割裂,形成一片绝对的领域。柳影被特制的能量束缚带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她赖以生存的“情绪植入”系统已被暂时封印,如同被拔去毒牙的美女蛇。
然而,阶下囚的处境并未让她收敛,反而激发出更深层的危险魅力。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紧身的黑色皮衣将她火辣的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哪怕身处劣势,也像一只在休憩中打量猎物的黑豹。她抬起下巴,那双妩媚的桃花眼流转着挑衅与玩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小哥哥……”她舔了舔略显干燥却更显饱满的红唇,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把我们这样单独关在一起,是想对人家做点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她刻意扭动腰肢,让束缚带陷入柔软的肌肤,勾勒出更加诱人的弧度,眼神迷离如丝,试图用残存的本能魅力与微弱的精神暗示,撩动沈寂的心绪。“‘摆渡人’的手段,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也有趣得多哦。”
沈寂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得望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情绪。“你的把戏,”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很低级。”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予对方任何表演的机会。双眸之中,无数玄奥的规则符文骤然亮起,如同星河流转,演化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他没有选择暴力摧毁对方的意志,那可能损伤关键信息。他动用了更为精妙、也更符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哲学的方式——【幻境编织·心象侵蚀】。
柳影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轰然崩塌,色彩、线条、声音全部扭曲、碎裂。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已不在那间令人窒息的审讯室,而是悬浮于一片无边无际、光怪陆离的混沌虚空。脚下是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四周漂浮着她记忆的碎片、扭曲的情感光谱、以及潜藏在意识深处不曾示人的欲望投影。这是她最私密的精神世界,此刻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入侵、解析并具现化。
“欢迎来到你的内心。”沈寂的声音在这片由她意识构成的空间中回荡,宏大、淡漠,无处不在,如同降临此界的神只,宣判着她的赤裸。
柳影惊骇欲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几乎尖叫。她本能地调动全部精神力进行反击,试图凝聚出尖锐的恐惧之刺、惑人心神的欲望漩涡、以及充满怨毒的精神诅咒,铺天盖地地涌向那声音的源头。
然而,所有的攻击,在触及那片混沌边界的瞬间,都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更宏大、更精微、本质更高的力量无声无息地瓦解、吸收、归于虚无。她的挣扎,渺小得可笑。
沈寂的身影在虚空中缓缓凝聚,清晰。他漫步走来,步伐从容,每一步落下,都仿佛精准地踩在她精神架构最脆弱的节点上,引起整个意识空间的剧烈震颤。他随手拨开一团代表她“狡诈”本性的暗紫色能量流,那能量流发出不甘的嘶鸣后消散;又屈指弹碎一道象征她“魅惑”天赋的粉色迷雾,迷雾哀鸣着化为光点。
“看,你的恐惧,源于对未知与无法掌控力量的敬畏。”沈寂指尖轻引,一丝灰黑色的、不断扭曲挣扎的能量细丝,被硬生生从柳影灵魂深处剥离出来,在她面前具现化,如同一条绝望的小蛇。“你的欲望,是对掌控他人命运、玩弄人心于股掌的迷恋。”又一缕更加鲜艳、更加躁动的猩红色能量被抽出,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他像是在解剖一件结构精巧却充满瑕疵的艺术品,将她精心掩藏的情绪底色、记忆烙印、行为动机,一层层、一丝不苟地剥离、展开、示众。柳影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去了所有衣衫、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毫无尊严地暴露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之下,灵魂的每一处阴暗角落都被照亮,无所遁形。
她尖叫,声音在精神空间里扭曲变形;她挣扎,意识体疯狂扭动试图逃离这令人绝望的审视;她调动起最恶毒、最阴暗的念头化作精神攻击,却如同以卵击石,徒劳无功。沈寂的力量如同无垠的浩瀚海洋,深不可测,包容一切,也碾碎一切。而她,不过是这海洋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在这场纯粹的精神与意志的绝对碾压中,她所有引以为傲的技巧、所有精心构筑的伪装,都被毫不留情地碾得粉碎。那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差距,让她从最初的愤怒、不甘,迅速滑向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最终,在那无所不在、神明般的绝对掌控力面前,一种畸形的、混杂着极致恐惧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亵渎的兴奋颤栗,如同毒藤般从她灵魂最深处疯狂滋生、蔓延开来。
这种精神层面被彻底征服、彻底支配的感觉,不可避免地强烈投射到了她的生理层面。幻境中的柳影,意识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颤抖,喉咙里溢出既似痛苦哀鸣又似极致欢愉的呜咽与断断续续的呻吟。白皙的皮肤泛起异样的潮红,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很快浸湿了虚幻的鬓发,黏在额角与脸颊。她仿佛同时在承受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与某种前所未有的、扭曲的巅峰体验。
当沈寂那由纯粹精神力量凝聚的手掌,最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轻轻覆上她精神核心所在——那是一团不断变幻着瑰丽又危险色彩、代表着她本质的光团时,柳影发出了最后一声高昂的、带着泣音的尖锐哀鸣,整个意识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崩解,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只剩下本能的、细微的颤栗。
幻境,如同破碎的镜面,骤然消散。
审讯室内,物理意义上的柳影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涣散,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从深海溺水被拖回岸边。她浑身都被汗水彻底浸透,黑色的皮衣紧紧贴在皮肤上,几乎变成半透明,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更添几分凌虐般的脆弱与性感。束缚带下,她的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原本那双充满挑衅与玩味的妩媚眼眸,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涣散、深入灵魂的恐惧,以及……一丝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对刚才那绝对掌控力的病态迷恋与彻底臣服。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依旧平静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的沈寂,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恐惧于对方那深不可测、能轻易将她灵魂玩弄于股掌的力量;敬畏于这种完全超越她理解范畴的存在形式;更有一种被强者以最直接、最深入的方式彻底征服后,产生的、扭曲的归属感与畸形的依赖。
“……你……你到底是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精力耗尽后的慵懒与无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某种仪式。
沈寂没有回答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他只是上前一步,指尖规则微光一闪,那特制的能量束缚带应声解开。
失去了支撑,柳影“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像一摊彻底融化的软泥,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她挣扎着,用颤抖不已的手臂勉强支撑起上半身,然后,在沈寂淡漠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动作——她艰难地匍匐向前,用光洁的额头,轻轻触碰了沈寂的鞋尖。
这是一个表示绝对臣服与归顺的古礼。
“我……我愿意臣服。”她抬起头,仰视着沈寂,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危险而狂热的、近乎信仰的光芒,“我会回到‘摆渡人’,成为您最隐蔽的眼睛,最听话的耳朵,最锋利的刀。只要……只要您需要。”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生死,乃至灵魂的归属,都已完全系于眼前这个男人一念之间。暴露的后果, “摆渡人”清理门户的手段,远比单纯的死亡更加恐怖和漫长。保守这个秘密,于她而言,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
沈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依旧淡漠,如同在看一件刚刚调试完毕的工具。“记住你的选择。”
柳影瘫坐在地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但眼中的狂热并未消退,反而像是找到了某种扭曲的锚点,变得更加坚定和炽烈。
“主人……”她试探着,用了一个更显卑微与依附的称呼,声音依旧沙哑,却刻意揉入了一丝甜腻与讨好,“‘摆渡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像我这样,渴望力量却又在黑暗中挣扎,既迷恋深渊又畏惧彻底沉沦的人……还有很多。”她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混合着脆弱与妖冶的笑容,湿漉漉的发丝垂落在腮边,“我知道,我之前的那些小把戏在您眼中不值一提……但请您相信,我对‘摆渡人’内部运作规则的了解,以及我这副尚未被彻底污染、尚且有用的躯壳和灵魂,会成为您手中最有价值的筹码。”
她轻轻动了动依旧有些发软的身体,让湿透的皮衣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直勾勾地望着沈寂:“我会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奉献给您,也会在未来,为您带回您想知道的一切情报。只求……只求在您需要的时候,能让我再次感受……刚才那种,仿佛连灵魂最深处都被您彻底洞察、彻底掌控的感觉。”这近乎直白的索求,彻底暴露了她内心深处对绝对力量的畸形渴望与依赖。
沈寂看着她这番表演,眼神依旧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地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深渊之钥’的具体信息,你知道多少?”
柳影精神一振,知道这是她展现价值的第一个机会。她迅速收敛了些许媚态,努力回忆道:“具体的形态、数量和位置是核心机密,以我的级别无法直接接触。但我曾偶然听到一位‘引渡使’在醉后失言,提及‘钥匙’并非单纯的死物,它们似乎具备某种活性,会‘选择’……会选择与它们自身‘频率’相近的载体或环境。而林家……似乎就存在着一个非常特殊且古老的‘频率场’,很可能与其中一把钥匙产生共鸣。”
沈寂目光微不可查地一动。这个信息,与他之前的某些猜测以及柳影更早提供的“林家旧家具”线索隐隐吻合。
“很好。”沈寂终于给了她一句简短的肯定,虽然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柳影眼中瞬间迸发出近乎狂喜的光芒。“继续保持你现在的‘频率’,不要引起任何怀疑。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找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也不再看她,转身,步伐稳定地向审讯室外走去。那规则的屏障在他身后如同水波般荡漾,无声地合拢,将他与身后那片狼藉与臣服彻底隔绝。
柳影目送着他那决绝而强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慢慢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虚弱地靠在同样冰冷的金属椅旁。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和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精神被彻底贯穿、彻底支配的灼热触感。对“摆渡人”的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扭曲的兴奋、期待与一种找到更强依附对象的安心感,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紧紧缠绕上她的心脏。
“真是……令人战栗又着迷的强大啊。”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个危险而迷人的弧度,眼神迷离,“‘摆渡人’……这次,你们或许真的……唤醒了一位不该招惹的存在呢。而我……选对了活下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