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炎见对方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且身手诡异莫测,心中惊怒交加,更觉颜面大失。
他不再多言,猛地向后一退,大手狠狠一挥,厉声下令:“还敢反抗?!给我上!格杀勿论!”
殿内其余金兵早已严阵以待,闻令立刻刀剑出鞘,如狼似虎般朝着那白衣男子蜂拥扑去,寒光闪闪,瞬间便将那一片区域笼罩。
然而,面对如此围攻,那白衣男子竟似闲庭信步。
只见他身形微动,脚下步伐玄妙异常,看似随意踏出,却精准地踩在方位奇特的点上,身形如流云,似飘絮,总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劈来的刀剑。
步伐流转间,隐隐暗合九宫八卦之象,看似不快,却让众多金兵的围攻屡屡落空,甚至互相掣肘。
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刃,只以一双肉掌应对。
但见他袍袖拂动,掌影翻飞,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或指风点中穴道,或掌缘轻切关节,或衣袖拂过面门。
“砰!”
“哎哟!”
“噗通!”
只听一连串闷响与痛呼,那些扑上前去的金兵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又以更快的速度倒跌回来,或是手腕剧痛兵刃脱手,或是腿脚一软瘫倒在地,或是胸口一闷气息闭塞……
转眼之间,冲上去的七八名金兵竟已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呻吟不止,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而自始至终,那白衣男子的身形几乎未曾离开原地方圆几步,白色的锦袍依旧洁净如新,不染尘埃。
他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已变得煞白的金炎,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点灰尘。
“天罡禹步……流云手……”沈南鸿在一旁看得真切,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更深的震惊,“果然是他……他的武功竟已精进至此……”
金炎此刻已是心惊肉跳,他带来的虽非顶尖高手,但也都是军中好手,竟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一招?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你……”金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惊惧,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刀柄,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那笑容依旧云淡风轻,却让金炎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金参军,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金炎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内衫。
他带来的精锐在那白衣人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对方那神鬼莫测的身手和从容不迫的气度,都明白无误地昭示着其身份绝非寻常。
他喉头干涩,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强撑着最后一丝官威问道:
“尊……尊驾究竟是何方神圣?武功如此……如此高绝!可否……可否报上名来?!”
他的手依旧按在刀柄上,却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只因他深知,若对方有意取他性命,此刻他早已与地上那些哀嚎的兵士无异。
那白衣男子闻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不大,却似带着千钧重压,让金炎的心猛地一缩。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物件在殿内长明灯的映照下,骤然迸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赫然是一面纯金打造的令牌,雕刻着繁复威严的蟠龙纹样,仿佛蕴含着雷霆之威!
金炎的目光一接触到那面金牌,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身为留守府参军,岂会不认得这代表着大金帝国最高权威的象征——如朕亲临金牌!
“皇……皇上御令?!”金炎失声惊呼,魂飞魄散。
所有的凶狠、惊疑、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无边的恐惧。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卑职……卑职金炎,有眼无珠,冲撞天威!不知是御前大人驾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他语无伦次地请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白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金炎,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本座乃大金国师——叶无痕。”他顿了顿,报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朝野都为之震动的名号。
“奉圣上密旨,巡狩四方!见此金牌,如陛下亲临。”
“金参军,”叶无痕的声音陡然转冷,“你还要拿本座的朋友回留守府‘问话’吗?”
金炎闻言,头垂得更低,几乎要磕到地上,连声道:“不敢!卑职万万不敢!卑职不知是国师大人驾到,更不知沈先生是国师的朋友,冒犯冲撞,罪该万死!卑职这就滚,这就立刻带人滚!”
他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什么抓捕沈南鸿,什么功劳,在“如朕亲临”的金牌和深不可测的国师面前,全都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还不快滚!”叶无痕冷斥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是!卑职这就滚!这就滚!”金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也顾不上面子,对着地上那些还在呻吟的手下狼狈地吼道,“没用的东西!还能动的都给我起来!快走!”
剩下的金兵挣扎着搀扶起同伴,狼狈不堪、惊惶万状地跟着他们的首领,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大雄宝殿,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如丧家之犬,片刻间便走了个干净。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长明灯燃烧的噼啪声和淡淡的檀香味。
沈南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上前一步,对着叶无痕郑重地抱拳行礼,神色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深深的感激与一丝追忆的怅惘:
“叶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风采更胜从前的故人,语气感慨万千,“前年除夕夜,我遭人暗算,被神秘人所救,那人武功之高,身法之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再见叶兄出手……我早该猜到,那夜的恩公,定然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