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水库底部，脚下的青铜基座传来一种与大地同呼吸的脉动感。
林夜将自己作为“水域主宰”的权柄，如同一缕细线，轻轻触碰着那股沉睡的意志。
“喂？在吗，玄武？”
很快，一个古老的意念，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吾在此，此方大地。】
“基座已经好了，怎么用？能直接把我送到月亮上去吗？”林夜的意念单刀直入。
【可撕裂虚空，锚定太阴。】
宏大的意念再次传来。
【然，通道不稳，犹如风中残烛。】
【龙脉之力尚在初生，仅能支撑一瞬。】
【强行通过，九死一生。】
果然没那么简单。
林夜撇了撇嘴。
这意思就是，路是修好了，但只是个豆腐渣工程，车开上去随时可能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万丈深渊。
一瞬间的通道，不稳定的裂缝。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星际高速公路。
他从这股意志中抽离出来，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望向头顶那被水波扭曲的月光。
看来，还是得用点“不科学”的办法。
……
第二天。
龙盾局最高级别的机密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着一群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老者。
他们是华夏航天、材料学、空间物理学等领域的泰山北斗，每一个人都是国宝级的科学家。
在他们对面，秦岚和玄尘子正襟危坐。
而主位上，林夜穿着人字拖，身上是件印着“咸鱼”二字的t恤，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这场会议，是他要求的。
“……根据我们对‘登天梯’基座逸散出的能量波动进行初步分析，它确实能够以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扭曲局部空间，并与月球产生超距共鸣。”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航天总工程师，指着全息投影上的复杂数据模型，缓缓开口。
“但是！”
他加重了这两个字。
“月球周围的空间，并非一片真空！我们通过最新的‘望舒’深空探测阵列发现，月球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诡异的能量场，我们暂且称之为‘太阴煞气’。”
“这种能量对所有已知的电子设备都具有毁灭性的侵蚀作用。任何探测器，只要靠近月球一万公里范围内，就会立刻信号中断，彻底失联。”
另一位物理学家接过了话头。
“不仅如此，月球的引力场也极不稳定，存在多个无法预测的引力陷阱。常规的轨道计算，在那里完全失效。更别提，根据玄尘子道长提供的古籍描述，那个所谓的‘空间裂缝’本身，就充满了未知的空间风暴。”
“结论是，”总工程师最后总结道，“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无论是派遣载人飞船，还是无人探测器，通过这条‘登天梯’前往月球，成功率都无限趋近于零。这不是一次探险，是百分之百的自杀。”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科学家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谨分析后的无奈与沮丧。
他们穷尽毕生所学，却对眼前这个神话照进现实的难题束手无策。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这句话，此刻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说完了？”
林夜懒洋洋地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困的眼睛。
“咳咳，”秦岚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注意场合。
林夜完全没理会，他伸了个懒腰，环视了一圈这些愁眉苦脸的顶级大脑。
“你们搞错了最基本的一点。”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谁说要送‘人’或者‘机器’过去了？”
总工程师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不送人，不送探测器，那我们怎么勘探太阴星的情况？总不能……凭空想象吧？”
林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当然不是凭空想象。”
“我们要用一种更……古典的方式。”
他打了个响指。
会议室的全息投影画面一变，不再是那些复杂的数据图表，而是黑山水库的实时水下监控画面。
一条长达一百二十米，身形矫健，通体覆盖着银白色鳞片，头顶龙角峥嵘的巨兽，正悠闲地在【地脉龙泉】周围盘旋。
正是银白蛟龙，“小白”。
经过【地脉龙泉】和龙脉苏醒的双重洗礼，小白的形态已经越来越接近传说中的真龙，身上那股源于血脉深处的威严，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让会议室里的众人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
“神龙！”
玄尘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科学家们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的计划很简单。”
林夜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来。
“科技走不通的路，就让神话来走。”
“我要送‘一部分’过去，进行一次……嗯，姑且可以称之为‘灵魂出窍’式的远程勘探。”
灵魂出窍？
远程勘探？
在座的科学家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顾问，您的意思是……”秦岚试探性地问道，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林夜的疯狂想法。
“我和小白之间，有很强的精神链接。强到可以无视距离，共享感知。”
林夜指着屏幕里的小白。
“我会取它身上最坚硬的一片龙鳞，然后，让它分出一缕分魂，附着在龙鳞上。”
“最后，启动【登天梯】，把这片附着着灵魂的龙鳞，当成炮弹，直接‘发射’到月球上去！”
“只要龙鳞能成功登陆月球，我就可以通过小白，实时‘看’到月球上的一切。”
“一次性的神话版无人机勘探，听懂了吗？”
所有科学家，包括秦岚和玄尘子在内，全都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林夜。
把龙鳞当炮弹？
附上灵魂发射到月球？
这已经不是科不科学的问题了，这简直是疯子才能想出来的计划！
“胡闹！”
终于，那位德高望重的总工程师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得满脸通红。
“简直是天方夜谭！是对科学的侮辱！灵魂？那是什么东西？能被量化吗？能被观测吗？你这是在拿国家的最高战略开玩笑！”
“我们进行的是严谨的航天工程，不是在写神话小说！”
“我反对！坚决反对这种毫无根据，异想天开的‘计划’！”
面对老专家的怒火，林夜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张总工，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造的火箭，能抵抗‘太阴煞气’的侵蚀吗？”
“……”张总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的探测器，能在未知的空间风暴里幸存吗？”
“……”
“你的科学，能解释为什么一条鱼可以吐出腐蚀万物的强酸，为什么一道土墙能挡住圣光和沙暴吗？”
林夜一连三问，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所有科学家的心上。
是啊。
当神话已经成为现实，还抱着旧有的科学不放，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不科学。
“我的科学，解释不了。”林夜摊了摊手，“但我的‘神话’，可以解决问题。”
“‘大恐怖’的倒计时，还剩一百九十多天。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发展科技，去一点点试错了。”
“要么，用我的方法，赌一把。要么，大家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一百九十多天后，一起完蛋。”
他的话，冰冷而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
秦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她看向在座的所有专家，郑重地说道：“我代表龙盾局，同意林顾问的‘神话发射计划’。”
紧接着，玄尘子也站了起来，抚着长须，沉声道：“贫道也认为，此法可行。上古之时，亦有大能者以神念遨游星海，与此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大超凡领域的代表人物，同时表态。
科学家们面面相觑，最终，那位张总工颓然地坐了下去，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挥了挥手。
“我……没有意见了。你们……你们看着办吧。”
林夜满意地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朝会议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失魂落魄的科学家们。
“各位，别那么沮丧嘛。”
“换个角度想，你们即将亲眼见证，并亲手参与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
“神话发射任务。”
说完，他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了会议室。
秦岚立刻跟了上去，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真的有把握？”
“五五开吧。”林夜随口答道。
秦岚的脚步一顿。
林夜转头，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骗你的。十成。”
他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脑袋。
“因为规则，是我定的。”
秦岚看着他那副自信到近乎狂妄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开始创造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