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程母拉着江知夏的手,眼里满是慈爱。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茶几上,映得那杯热茶氤氲着袅袅白气。
小江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程母斟酌着词句,语气温和,我们家小度......有没有跟你提过结婚的打算?
问出这句话时,程母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太清楚儿子那段失败的婚姻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二十三岁的程度硕士毕业,分配到金山县公安局。 经人介绍,和县里一个小商人的女儿结了婚。
可公安工作太忙,程度又正值事业上升期,整天泡在案子里,根本顾不上家。
后来......
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有人说那女人和京州来的某个大老板关系暧昧;有人说看见她夜不归宿,在酒店出入;再后来,她干脆消失了一个多月,回来时,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离婚!必须离婚!
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仿佛还在耳边。
小商人的岳父联合那个京州的大老板,明里暗里施压。最终,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多,就以最不堪的方式收场。
从那以后,程度就像变了个人。
给他介绍的姑娘不少,有些条件相当好,可他不是推说工作忙,就是以性格不合为由,连见都不愿见。
程母看着眼前温婉知性的江知夏,心里既欣慰又忐忑——
儿子总算走出来了......
可人家姑娘这么优秀,家世又好(小江告诉他们他们一家都是公务员),会不会嫌弃程度离过婚?会不会......
阿姨,我和程度商量过了。江知夏的声音打断了程母的思绪,等过完节,我们就去江南见我爸妈,商量结婚的事。
程母一怔,随即眼眶就红了:这、这就好!这就好!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们那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
是啊小江,程父赶紧接话,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你这姑娘性子好,我们一看就喜欢!你放心,进了程家的门,我们一定拿你当亲闺女疼!
江知夏抿唇一笑,颊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叔叔阿姨放心,我会和程度好好过的。
她转头看向刚从厨房端水果出来的程度,眼神温柔而坚定:我认定他了。
程度脚步一顿。
阳光下,江知夏的侧脸镀着一层柔光,美得不真实。他突然想起离婚后的那段日子——整夜整夜地加班,用工作麻痹自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婚姻了......
可现在,他看着父母欣喜的表情,看着江知夏含笑的眼眸,突然觉得——
或许,老天爷是公平的。
它让你尝尽苦头,只是为了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程度睁开眼时,发现江知夏已经梳洗完毕,正坐在窗边的小桌前写着什么。
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发丝间隐约可见细碎的金芒。
在写什么?程度撑着胳膊起身。
江知夏合上笔记本,转头笑道:给导师回邮件。昨晚他发来一份课题资料,急着要反馈。
程度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七点半。
这姑娘的作息自律得可怕,难怪能在这个年纪就当上副教授。
洗漱完毕下楼时,程母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金山特色的粢饭团、现磨豆浆,还有自家腌的酱黄瓜。
今天带小江去哪儿玩?程父边盛粥边问。
打算去万灯城逛逛,中午吃江鲜,下午去江面林园。程度掰开热腾腾的饭团,露出里面油亮的肉松和咸蛋黄,小江没来过金山,得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半城山水半城诗
程母突然想起什么:哎呀,今天腊月初九,万灯城有庙会!
这倒是意外之喜。
万灯城是金山县的地标性古建筑群,始建于南宋,因当年家家户户悬挂彩灯而得名。青石板路两侧是清一色的白墙黛瓦,飞檐下挂着成串的红灯笼,远远望去,真如万家灯火般璀璨。
庙会更是热闹非凡。程度护着江知夏穿过熙攘的人群,空气中飘荡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和油炸臭豆腐的独特气息。
捏面人的老师傅手指翻飞,转眼就捏出个活灵活现的孙悟空;剪纸摊前围着几个穿汉服的小姑娘,正叽叽喳喳地挑选窗花样式。
尝尝这个。程度买了个刚出锅的油墩子递过去,金山特色,外面酥脆,里面是萝卜丝和虾米。
江知夏小心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起来:好吃!
他们沿着运河漫步,石拱桥下不时有乌篷船划过。船娘戴着蓝印花布头巾,吴侬软语的船谣飘荡在水面上:
三月里来桃花汛哟~金山女儿绣鸳鸯~
金山刺绣是国家级非遗。程度指着路边一家老字号绣坊,要不要去看看?
绣坊里,几位银发老师傅正在绷架上飞针走线。江知夏凑近观察一幅未完成的《百鸟朝凤》,只见细如发丝的丝线在老师傅指间穿梭,孔雀尾羽上的每根绒毛都纤毫毕现。
太精美了......她轻声感叹。
老师傅抬头笑了笑:姑娘要是喜欢,可以试试最简单的针法。
说着递来一个小绷架,上面描着朵含苞的梅花。
江知夏学得认真,程度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捏着银针,在绸缎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线迹。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些。
中午在临江酒楼吃饭时,老板认出了程度:程队长!您可是稀客啊!
硬是送了一壶自酿的杨梅酒。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江面,远处渔船点点,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金山真美。江知夏抿着杨梅酒,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比我想象中还要......
“是啊,这就是我的家乡,有的人留念,有的人想逃离,我就是那留念的人!”程度缓缓的说道。
程度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种说不出喜欢!
有江南女孩的温柔,又有北方女孩的落落大方,这种看似矛盾,却在小江身上却又完美的体现。
来的时候有常成虎一起,回去的时候就只有他和小江两个人,马上要过年了,时间也来到2009年。
距离沙瑞金来汉东还有八年!
送小江回汉东大学之后,程度再次来到了安全屋,程度在安全屋里整理陈岩石的关系!
‘3.12’泰山集团专案看似已经画上句号,但实际上程度并未停止对陈岩石和陈海的监控,只是将负责此事的人员换成了常成虎而已!
目前,陈海仅仅担任京州检察院反贪局的综合处处长一职。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陈岩石竟然能够凭借其强大的关系网,将陈海从一个处长迅速提拔为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成为实权正厅级干部。
不仅如此,陈海还成功吸引了汉东省最大的关系户——陆亦可的芳心暗许。
这让程度在重生前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毕竟陆亦可的背景可不一般!
陆亦可的背后站着汉东省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
此外,她还有一个将军父亲,其级别之高,至少也是一颗星!
这样的背景,无疑使陆亦可成为汉东省明面上最大的关系户,拥有着最为坚实的后台。
最后就是省高院副院长的妈,也是实权正厅级干部。
就冲这三层背景关系,陆亦可在汉东就能混得非常滋润了,哪怕自己退休了,也能在汉东,在京州市吃得开。
按常理来说,陆亦可这样一个未婚的大姑娘,怎么会看得上陈海呢?
毕竟陈海不仅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陆亦可对陈海可谓是死心塌地,对向她频频暗送秋波的赵东来则是完全置之不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确认陈海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陆亦可才开始对赵东来稍微有了一些回应,但也仅仅只是一点颜色而已。
然而,一旦陈海苏醒过来,赵东来立刻就被打回原形,重新沦为备胎。
如今,当程度得知陈岩有可能是泰山会会长之后,他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陈岩石很有可能只是背后那些人的一个代理人罢了,而陆亦可真正看中的,并不是陈海本人,而是陈岩石背后所代表的关系。
这种关系,或许比陆亦可的姨父、将军父亲以及省高院母亲还要深厚得多。
在程度看来,陈海上不了台面,陆亦可想通过陈海扛泰山会的大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陈岩石的背后。
前世,有消失的上千亿资金。
今生,他们出手快,截获了大部份资金,根据账目来看,还是有近四百亿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知道,这可是08年的四百亿啊,只要运作得当,十年之后,上千亿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