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陈昌父子拿着包袱往后院走,小明月也迈着小碎步跟了过来。
“明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陈布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明月,试探性问道。
“陈布哥哥,你要赶我走吗?”
明月抬起头看着陈布,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爹......”
陈布回头,看向老爹。
“让明月跟你一个屋吧,你本事大,可以保护她。”
陈昌一脸的理所当然。
好吧,确定了,是我妹啊!
你俩演戏都不带演的吗?
按正常逻辑,不是应该推拉几个回合,然后看她可怜暂时收留她?
一个理所当然的跟着,一个理所当然的让她跟着,倒把陈布给整不会了。
其实陈布倒是无所谓,问题是,回去娘那里怎么交代?
我到底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啊?
不管心里怎么想,陈布还是带明月来到自己的房间,问店小二又要了一床被子,在床尾打了个地铺。
“你睡床吧,这么晚也买不到换洗衣服了,我这儿有一身没穿过的,就是大了点儿,你凑合先穿着,身上的衣服洗了大概明天能干。”陈布从包袱里收拾出一身新衣服,放到床上,“你先洗澡,把门栓插上,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也不等明月回话,自顾走了出去,来到老爹屋里。
父子之间,到底还是要通通气的。
来到老爹房间门口,陈布伸手一推,竟然没推开。
“爹,是我!”
“我洗澡了,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问爹,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屋内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看老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不会娘知道吧?
也对,古代又不讲究三妻四妾的,爹在外面有个相好的也正常,这次说是回乡祭祖,顺便把妹妹接回家,才是真正目的吧?
可明月为什么说“爹娘都不在了”?
难道明月不知道?
爹又为什么会知道,明月会找到酒楼里来?
陈布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房间门口,坐在了前面的台阶上。
莫名其妙多了个妹妹,倒也不错,起码自己再出门的时候,家里爹娘有人陪着了。
陈布房间。
元明月从门缝里瞅了半天,等他走后,这才小心翼翼洗了个澡,一边洗着换下来的衣服,一边悲从心中来。
作为北魏孝文皇帝的嫡亲孙女,本应是皇宫大内娇滴滴的公主,竟然沦落到街头流浪、自己洗衣服的地步。
可她有不得不跑出来的理由,护着他们一家的胡太后被尔朱荣杀害,原本她被许配给散骑常侍侯民,可随着她这两年出落得越发美丽,她的堂哥,孝武皇帝元修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他虽然是皇帝,可他们是兄妹啊!
好不容易趁着来巩州城的机会逃了出来,可她毕竟才13岁,今后何去何从,却没了主意。
今天收留她的两父子,看起来像是好人,如今外面必然是满城搜捕,还是先跟着他们出城再说。
陈昌房间里,他拎着一壶小酒,慢慢品着。
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妖怪听见他的名号都害怕,可就是不成亲,把他给愁坏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肯定是村里的小翠儿、小瑾儿等等,尽是庸脂俗粉,自家儿子本事大、看不上。
今天偶遇小明月,一抬头,他陈昌就认定了,“真吾儿妇也”!
那灵动的小眼睛,那尽管灰头土脸也难掩饰的绝世姿容,是陈昌生平仅见。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英雄般的儿子。
收留!必须收留!拐回家给我儿子当媳妇!
等儿子结了婚,有了娃,老婆孩子热炕头,就不会想着建功立业了。
陈布在院子里遛了一大圈,这才回到房间里。
他自然是不知道老爹和明月是怎么想的,让明月在外面等等,准备洗个澡。
衣服还没等脱呢,就听着外面吵吵嚷嚷,小明月打开门窜了进来,四周看了看,就要往床底下钻。
“明月,怎么了?”陈布疑惑不解。
“陈布哥哥,坏人来抓我了,救我!”元明月想了想,还是跟在陈布身边比较安全,躲在了他的身后。
“军爷,就是这儿了。”
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布皱眉,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官,带着几个兵卒走了进来,为首的军官看到陈布身后的元明月,哈哈一笑:“小郡主,终于找到你了,跟我们走吧。”
那军官说着,伸手就要过来拉人。
“郡主?我爹在巩州城,吃的这么好吗?”
陈布下意识还以为明月是自己的妹妹,随手一挥,那军官如遭重击飞了回去,撞倒几个兵卒,吐出一口鲜血。
“高将军!”
一旁站着的兵卒赶忙去扶,那络腮胡军官却面目狰狞摆了摆手:“别动,断了......叫人!”
“我没用力啊!”
陈布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哭笑不得。
修炼九转战神诀十几年,也就之前跟熊妖、虎妖交过一次手,陈布从来没跟人动过手。
刚刚那一挥手,陈布也就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力量,没想到这络腮胡子看着皮糙肉厚的,却是个银样镴枪头,这么不禁打。
闯祸了!
“我们走!”
陈布拿上行礼,背起小明月,将几个兵卒推开,喊上老爹就跑。
门口刚好有一批骏马,应是那大胡子骑来的,陈布让老爹和明月上马,牵着马撒腿向城门口狂奔。
“儿砸,什么事儿这么急?”
陈昌正喝的晕乎乎的呢,被陈布连拖带拽出了客栈、骑到马上,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爹,我一不小心杀了个人。”陈布随口回着,脚下不停,拽着马狂奔。
其实陈布也是缺少与人交手的经验,对自己的本事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再加上现代人思想作祟,杀了人、还是个武将,心里一慌就跑了。
“杀个把人而已,这年代兵荒马乱的,哪一天不死人。”陈昌浑不在意,“杀得谁?”
“高滚。”元明月在陈昌背后小声道。
“高滚是谁?”陈昌又问。
“高滚是巩州城的守将,也是渤海王高欢的侄子。”
元明月此话一落,陈昌一夹马腹:“儿砸,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