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冥铁匣刚揣进怀里，就透着股刺骨的凉。陆芍在小院静室的墙角布了圈简易禁制——用阴姹真气在地面划了几道符文，能挡些寻常窥探，随后才把铁匣取出来琢磨。
这铁匣不知是啥材质，黑沉沉的，表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古老符文，幽光在纹路里慢慢转，看着邪性得很。她试着往铁匣里灌阴姹真气，想强行冲开，可真气刚碰到匣身，就被一股反震力弹回来，震得她胸口发闷，气血都晃了晃。
“封印倒是结实。”陆芍皱了皱眉。硬砸肯定不行，得找特殊法子，要么就是等自己实力再强点，才能破开。
她把铁匣收进包袱里，转而坐在蒲团上巩固修为——周掌柜之前零碎说了不少消息，她得捋一捋。黑石城就是大宋边境的小破城，真正的世界在郡府、州城，往南还有京城。那边宗门扎堆，世家遍地，有能飞天遁地的修仙者，也有专吃人魂的妖魔。这天地，比她想的要大，也要凶。
午后的太阳正毒，陆芍在院里练玄阴指——指尖凝着黑沉沉的气劲，对着院角的老槐树戳过去，指尖没碰到树干，气劲先打在树皮上，“噗”地戳出个小坑，树皮上还结了层白霜。正练到兴头上，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掌柜跌跌撞撞跑进来，脸白得跟纸似的，比上次被她逼要阴髓草时还慌。
“陆姑娘！不好了！郡府来人了！”周掌柜刚进门就压低声音喊，手还在抖。
陆芍收了指劲，擦了擦指尖的凉气，神色没怎么变：“郡府来人，跟你我有啥关系？”
“是靖夜司的人！”周掌柜的声音都带了颤，“靖夜司专管抓妖邪、查诡案，权力大得很！这次来，是为了前些日子码头打架的事，还有……还有黑蛇帮被灭门的事！”
靖夜司？陆芍的眼尾挑了挑。这名字听着就不是管普通案子的，专门跟邪祟打交道，倒是和她现在的路子有点像。
“他们查到啥了？”她问。
“具体还不清楚，但带队的是个巡夜使，叫赵乾坤，听说……是真的修仙者！修为深不见底！现在人已经在县衙了，正叫本地的帮派头头、富商去问话呢！”周掌柜搓着手，急得转圈，“老朽怕……怕他们查到姑娘头上！”
修仙者？陆芍心里动了动——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明明白白说出这个世界的超凡等级。“修为怎么分的？”
周掌柜愣了下，没想到她先问这个，不过还是赶紧答：“老朽也就听人瞎传。说修仙分练气、筑基、金丹这些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前中后三期。听说练气期就能用法器、放法术，比咱们这种练拳脚的凡人强太多了！那位赵巡夜使，至少是练气中期的高手！”
练气中期？陆芍在心里掂量了下——她现在《阴姹经》第二层，实力也就比普通练气初期强点，真对上练气中期，怕是要吃亏。而且靖夜司是朝廷的人，势力大，不能硬拼。
“他们为啥盯着码头和黑蛇帮？”陆芍又问——帮派火并、灭门，顶多是县衙管的事，犯不着郡府专门派靖夜司来。
周掌柜左右看了看，凑到她跟前，声音压得更低：“姑娘不知道，小道消息说，那晚码头抢的那批货里，有前朝秘宝的线索！还有黑蛇帮……他们背后好像跟个邪道势力勾着，这次被灭门，上面可能当成邪道内讧的信号了！总之这水深得很！”
前朝秘宝？邪道势力？陆芍摸了摸下巴——她这才来黑石城没几天，咋就卷进这么多事里。
“知道了。”陆芍点点头，语气淡得很，“你回去吧，该做生意做生意，别慌。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是你远房侄女，来城里暂住的，平时不出门，不管闲事。”
周掌柜见她这么镇定，心里稍微松了点，连忙点头应下，又叮嘱了两句“千万别出门惹事”，才弓着腰匆匆走了。
院子里只剩陆芍一个人，她脸上的平静慢慢淡了，眼神冷了下来——靖夜司、修仙者，这世界的真模样，总算露了点边。还是实力不够！要是她现在有筑基、金丹的修为，管他什么靖夜司、巡夜使，哪用得着躲躲闪闪？
她转身回了静室，又把阴冥铁匣拿出来。得赶紧提升实力！这次她没再硬冲，而是试着把神识探过去——之前练《阴瞳术》时，她隐约琢磨出点神识的用法，虽然弱，却比真气更细。她运转《阴姹经》，把阴姹真气调成和铁匣上符文一样的古老阴气，顺着神识慢慢往符文缝里渗。
果然管用！铁匣的排斥力小了很多，神识像细水流似的，一点点钻进符文里。虽然慢，却是实实在在在往里走。
陆芍正专心破解铁匣，黑石城县衙里的气氛却绷得死紧。
大堂上，一个穿玄色劲装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腰上挂着块鎏金腰牌，上面刻着“靖夜司”三个字。他脸冷得很，眼睛开阖间，能看出里面藏着精光，正是巡夜使赵乾坤。下面站着黑石城的县令，还有几个帮派头头、富商，都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码头打架，死了几十个；黑蛇帮满门被灭，连个活口都没留。”赵乾坤的声音很淡，却带着股压人的气势，“黑石城最近，倒是热闹得很。”
县令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赶紧躬身道：“回大人，都是些帮派仇杀，下官已经加派人手巡逻了……”
“仇杀？”赵乾坤打断他，眼神扫过下面的人，跟刀子似的，“本使收到消息，码头抢的那批货里，混着阴冥铁的碎片！还有黑蛇帮供的那尊雕像，查出来了，带着阴罗宗的印记！这两件事，你跟我说只是仇杀？”
阴冥铁！阴罗宗！
下面几个知道点内情的人，脸“唰”地就白了——阴冥铁是炼邪门法器的宝贝，阴罗宗更是出了名的邪道宗门，里面的修仙者专拿活人的魂修炼，凶得很！
赵乾坤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声音更冷了：“本使这次来，就是查阴罗宗的余孽，还有流散的邪物！你们要是敢知情不报，就按同谋处置！”
大堂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这时，赵乾坤旁边一个穿靖夜司衣服的年轻人凑过来，低声道：“大人，查过了，灭黑蛇帮的人下手狠，用的真气是阴寒属性，看着像是练了厉害的阴属性功法。还有码头那边，有目击者说，当时有个长得特别美的女人，手法邪门，实力恐怕不在练气初期之下。”
赵乾坤的眼睛亮了下：“阴属性功法？绝色女子？有点意思……传令下去，全城暗查，重点找最近来的、修为高的陌生女人！特别是……跟百草堂有来往的！”
“是！”
天慢慢黑了，一张无形的网，正往陆芍住的小院收过来。而静室里的陆芍，还在专心破解铁匣——铁匣上的符文，已经有了点松动的迹象，里面似乎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危机和机遇，又一次凑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