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冰洞里钻出来，外头还是灰蒙蒙一片，寒风卷着冰渣子打在脸上生疼。叶清雪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但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陆芍跟在她身后半步远，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疗伤时的事儿，浑身不自在。
“得找路出去。”叶清雪眯眼看了看四周，声音清冷。
陆芍运起阴瞳术扫了一圈，指着东南方向：“那边灵气稳当点，去瞧瞧？”
叶清雪感应片刻，点头：“走。”
一前一后走了小半个时辰，陆芍老是忍不住偷瞄叶清雪背影。风把白衣吹得紧贴身子，勾勒出细腰长腿。她赶紧扭头，心里骂自己：瞎看什么！都是女人！可脑子里总闪过刚才在洞里抱着人家的触感……软乎乎的。她甩甩头，耳朵发热。
前面冰裂缝里突然窜出几只冰耗子，龇着尖牙扑来。叶清雪剑都没拔，指尖弹了几道寒气，耗子瞬间冻成冰疙瘩。
“啧，厉害。”陆芍嘀咕。她发现自己现在特别爱看叶清雪出手，以前当男人时可没这毛病。
爬个小冰坡时，叶清雪脚下滑了下。陆芍想都没想就伸手扶住她胳膊。
“小心地滑。”
叶清雪站稳，轻轻挣开：“多谢。”
陆芍缩回手，手心发烫。鼻尖还绕着叶清雪发丝间的冷香，心里咯噔一下。这都什么破事！
中午找了处背风的冰窟歇脚。叶清雪掏出个玉壶倒热茶递过来：“驱驱寒。”
陆芍接杯子时手指碰了下，赶紧缩回。茶是热的，她心里更别扭了。低头喝一口，茶香清冽。
“以前出任务，师尊总让我带热茶。”叶清雪忽然说，“说女子体寒，得保暖。”
陆芍差点呛着。女子？她偷摸瞅了眼自己鼓囊囊的胸口，确实没法抵赖。当男人那会儿谁在乎这个。
“师姐心细。”她干巴巴接话。
叶清雪没接话，小口喝茶。阳光从冰缝漏进来，给她侧脸镀了层柔光。陆芍看走了神，回神后猛低头灌茶。
歇够继续赶路。遇着条三丈宽的冰缝，叶清雪轻飘飘跃过去，衣袂翻飞。陆芍跟着跳，落地时踩滑了。
“哎哟！”
叶清雪回头拉她一把。手凉丝丝的，但软。
“看路。”叶清雪说着却没马上松手。
陆芍僵着没动，直到人家自己松开。她觉得手腕被碰过的地方发麻。真是活见鬼！
傍晚找到个山洞过夜。叶清雪在洞口布好阵法，掏出个小炉子煮粥。粥香飘出来，陆芍肚子咕噜一声。
“……我带了饼子。”她摸出块硬邦邦的干粮。
“喝点热粥吧。”叶清雪盛了碗递过来。
陆芍接碗时碰到她指尖，暖意顺着手心往心里钻。突然想起小时候娘盛粥的样子，虽然那会儿她还是个小子。
“怎么了？”叶清雪看她发愣。
“没、没事。”陆芍低头猛喝，烫得直抽气。
叶清雪嘴角弯了下，很快抿直。陆芍偷瞄到了，心里一跳。这女人笑起来……怪好看的。
后半夜换陆芍守夜。她坐在洞口，听着背后叶清雪均匀的呼吸，心里乱糟糟的。当女人越久，注意的东西越怪。以前谁管别人腰细不细手软不软？
第三天中午，两人穿过一片冰笋林时，陆芍的阴瞳术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灵力波动。她停下脚步，指向一处被冰层覆盖的石壁：“师姐，那边有东西。”
叶清雪凝神感应，点头：“有禁制波动。”
两人靠近石壁，发现冰层下隐约透着符文光泽。叶清雪指尖凝出冰锥，小心破开表层冰壳，露出个残缺的古老阵法。阵法中央，嵌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莹白的珠子，散发着精纯的阴寒之气。
“这是……寒玉珠？”叶清雪有些惊讶，“看这阵法，应是前人坐化之地。这寒玉珠蕴含精纯太阴之气，对修炼阴寒功法大有裨益。”
陆芍感应着珠子散发的寒气，体内阴姹气自动加速运转。这玩意对她简直就是大补药！
“阵法残缺，取珠不难。”叶清雪观察片刻，双手掐诀，数道灵力打入阵法节点。光华闪烁间，阵法缓缓停止运转。她取下珠子，递给陆芍两颗：“你功法偏阴寒，此物于你效用更大。”
陆芍接过珠子，触手温润，精纯阴气顺经脉流淌，舒坦得她差点哼出来。这师姐还挺大方。
“前面好像还有东西。”叶清雪指向石壁后方。两人绕过去，发现个隐蔽的小洞府，里面除了一具坐化的白骨，还有个玉简和个小巧的冰玉葫芦。
玉简里是洞府主人留下的手札，说是某位散修，因修炼走火入魔，在此坐化。冰玉葫芦里装的是“玄阴灵液”，每十年才能凝聚三滴，有滋养阴脉、淬炼神魂之效。葫芦里还剩七滴。
叶清雪看完玉简，将葫芦递给陆芍：“此物与你有缘。”
陆芍这回真不好意思了：“师姐，这太贵重了……”
“你救我性命，此物不算什么。”叶清雪语气平静，“况且我修炼的功法偏重冰系变化，此物于我效用反不如你。”
陆芍不再推辞，收起葫芦。这趟秘境总算没白来！继续前行两日，快到秘境边缘时，路过一处寒潭。陆芍的阴瞳术又察觉到潭底有异样灵力。她下水探查，竟在潭底淤泥里摸到块巴掌大的黑色铁片，非金非木，沉重异常，表面刻着模糊的云纹，散发着淡淡的空间波动。
“这是……虚空铁？”叶清雪辨认后讶然，“炼制储物法宝的顶级材料，这么大一块，价值连城。”
陆芍乐得合不拢嘴。这玩意正好可以用来升级她的储物袋！
作为答谢，她将寒玉珠分了一颗给叶清雪：“师姐练剑，此珠能淬炼剑罡。”
叶清雪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过一日，两人终于望见秘境边缘的结界光门。眼看要出去，陆芍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出去后，师尊可能要问话。”叶清雪忽然说。
陆芍点头。她得想想怎么解释秘境里的事。
“那个解毒……”叶清雪顿了顿，“多谢。”
陆芍摆手：“师姐也救过我。”
光门就在眼前。叶清雪先一步跨入，回头朝陆芍伸手：“走吧。”
陆芍看着那只白皙的手，犹豫一下，还是握住了。反正都是女人，拉下手怎么了？
踏出光门的瞬间，她听见叶清雪很轻地说：“回去一起喝茶。”
风太大，陆芍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