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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深处那场与怨灵雾妖、西夏战魂的惊心动魄搏杀,如同一个光怪陆离却又沉重无比的梦境,被远远抛在了身后崎岖的山路上。当桑吉与阿娜尔牵着那匹愈发瘦骨嶙峋、却奇迹般挺过一次次劫难的矮脚黄骠马,终于踏出最后一道幽深峡谷,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让两人几乎落下泪来。

不再是嶙峋的怪石与无边的死寂。一条相对宽阔、明显由人工开凿并常年踩踏形成的山路,如同蜿蜒的巨蟒,沿着贺兰山雄浑的东坡向下延伸。山路两旁,稀疏地分布着耐旱的松柏与低矮的灌木丛。更重要的是,路上开始有了人迹!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身背沉重行囊、满面风霜的脚夫,或是三五成伙、驱赶着驮满皮货、盐巴或药材的骡马小商队,正艰难地向上攀登,或是疲惫地向山下走去。人声、骡马的响鼻声、车轮碾过碎石的吱嘎声,虽然微弱,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宣告着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隔绝生死的无人绝域!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喜悦,很快便被前方那如同巨兽獠牙般横亘在视野尽头的景象所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忧虑。

三关口!这座控扼着贺兰山命脉的雄关,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此地地形之险要,堪称鬼斧神工!贺兰山中段在此骤然收紧,形成一道狭窄如咽喉的巨大裂谷。两侧山峰壁立千仞,赭红色的岩体如同被巨斧劈开,裸露出狰狞陡峭的筋骨,猿猴难攀,飞鸟愁渡。就在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险之地,明廷依山就势,修筑起三道连绵不绝、互为犄角的宏伟关城!

自下而上,第一道关墙如同巨大的铡刀,牢牢卡在裂谷最狭窄的入口处。关墙高逾三丈,皆用巨大的条石垒砌而成,坚固异常。墙头女墙森严,垛口如锯齿般排列,隐约可见寒光闪闪的箭簇和黑洞洞的火铳口。一座雄伟的敌楼雄踞关墙正中,俯瞰着下方唯一通行的道路。关门前,是深挖的壕沟和布满尖刺的拒马,仅留一条吊桥通行。门楼上,一面巨大的“明”字军旗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透出冰冷的铁血威严。

越过第一道,山路在狭窄的裂谷中盘旋上升数百步,便抵达第二道关隘。此关建于一处相对开阔的台地,规模比第一关更大,关墙更高更厚,两侧更是直接嵌入陡峭的山体,形成半包围之势。关内设有兵营、粮仓,甚至还有小型校场,显然是驻军核心所在。

再往上,山路愈发陡峭险峻,如同悬挂在绝壁之上。最终,第三道关隘如同一把巨大的铁锁,牢牢锁住了裂谷的最高点。此关规模虽不如前另两关宏大,但地势最为险峻,关墙直接修筑在悬崖边缘,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关隘,层层设防,环环相扣,如同冰冷的铁闸,将贺兰山东西两侧彻底隔绝。任何想要通过此地的行人商旅,都必须接受反复盘查与敲骨吸髓般的盘剥!史载:“三关相衔,鸟道盘空,一卒当隘,万骑莫前”,实乃锁钥西北、屏藩中原的雄关要隘!

此刻,关隘之下,通往第一道关门的山路上,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形形色色的行人商旅,脸上写满了疲惫、焦虑与对关卡的畏惧。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臭、牲畜粪便的气息,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关口处,守关明军盔甲鲜明,刀枪出鞘,眼神锐利如鹰隼,粗暴地吆喝着,逐一检查路引、货物,稍有可疑便厉声呵斥,甚至直接扣押。高额的关税、各种名目的“查验费”、“辛苦钱”,如同无形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不时有因手续不全或交不起“孝敬”而被推搡到一旁、绝望哭嚎的人。

桑吉与阿娜尔隐匿在山路旁一处稍高的密林中,望着下方那森严的关隘和冗长的队伍,心沉到了谷底。凉州的官牒?身份证明?如何经得起这三道关隘、层层剥皮般的严苛盘查?

“怎么办?”阿娜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日奔波的疲惫与眼前的绝境交织在一起。

桑吉眉头紧锁,目光在下方的人流中逡巡,试图寻找一线渺茫的生机。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伪装混入?没有路引身份,在守军眼中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贿赂?他们身上那点可怜的银钱,连给守关小吏塞牙缝都不够……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近乎绝望之际!“叮铃……叮铃……”

一阵悠扬而富有节奏的驼铃声,混合着沉重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从山路下方由远及近地传来。声音沉稳有力,显然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

桑吉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山路拐角处,一支庞大的商队正缓缓上行。打头的是一队膘肥体壮的河西健驼,驼峰高耸,驮着巨大的包裹,步伐稳健。后面跟着十几辆结实的双轮大车,满载着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货物,车轮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沉重的呻吟。车队两侧和后方,是数十名精壮彪悍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挎着弯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商队中央,一杆杏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旗面中央,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义兴隆”!

桑吉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猛击,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冲散了所有的阴霾!

“义兴隆!是‘义兴隆’!”他猛地抓住阿娜尔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变形,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阿娜尔!快看!是马锅头的商队!敦煌城外,救过我的命!”

阿娜尔也瞬间认出了那面熟悉的旗帜,脸上同样涌起巨大的惊喜!她立刻明白了桑吉的意思——绝处逢生!两人不再犹豫,迅速拉着黄骠马,沿着陡峭的山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下方山路,朝着那支缓缓行进的庞大商队奔去!

商队显然也发现了这两个从山坡上冲下来的不速之客。护卫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按住了腰间的刀柄,警惕地注视着。一个身材矮壮敦实、肤色黝黑如同古铜、满脸络腮胡子、头戴一顶破旧翻毛皮帽的中年汉子,从队伍中央一辆装饰相对讲究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眼神锐利如鹰,脸上刻满风霜,正是“义兴隆”商队的当家马锅头——马三!

桑吉拉着阿娜尔冲到近前,不等护卫阻拦,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从怀中贴身之处,小心翼翼地取出组织的令牌。那枚约莫两寸长、一寸宽的青铜腰牌。一面浮雕着在熊熊火焰中绽放的莲花;另一面,则刻着一个狰狞咆哮的狼首,狼首周围环绕着萨满教特有的火焰纹与星辰符号!“佛焰莲花,萨满狼首。”水火不容的表象之下,是生存的智慧与守护的使命。此物,便是身份的证明。

“马锅头!是我!敦煌沙海,您救过的那个人”桑吉将令牌高高举起,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马三的目光落在桑吉脸上,仔细辨认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目光又落在那枚黑色令牌上,瞳孔猛地一缩!他快步上前,一把接过令牌,粗糙的手指在那火焰古树的图腾和西夏文字上摩挲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抬起头,目光如电般扫过桑吉和阿娜尔,尤其在阿娜尔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

“阿罗耶兄弟的闺女?”马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您认识爹!”

马三脸上的凝重瞬间化为激动与感慨,他飞身下马,又仔细端详着阿娜尔,声音有些哽咽:“好!好!好孩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你父亲让我沿途注意是否有你的消息”,他随即压低声音,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马三亲自安排将两人引到队伍中,混入驮马群里。

夜晚,马三和桑吉嘉措与阿娜尔聚在一起。他盘膝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桑吉和阿娜尔:“说吧,孩子。从敦煌出来,你们怎么过来的?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还有……”他目光落在桑吉始终紧紧护在身侧的破旧药筐上,意有所指,“那东西,还在?”

桑吉深吸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更是组织中的前辈。他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却惊心动魄地讲述了一遍。马三像听玄幻故事一样,表情夸张,脸色更是数度变化,时而惊愕,时而愤怒,时而唏嘘,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苦了你们了!我老马行走江湖一辈子,也没你们经历丰富呀!”马三重重拍了拍桑吉的膝盖,眼中充满了长辈的疼惜与敬佩。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去五台山,送兵符,这是大事!也是善缘!三关口……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老江湖的精明:“我们这趟货,表面是药材、皮毛,夹层里……运的是西夏旧部筹措的、用于王陵祭祀和……‘安抚’某些‘东西’的特殊物品。有地脉深处挖出的‘镇魂石’粉末,有西域秘传的‘安息香’,还有一些刻有古符文的兽骨。这些东西,寻常人看不出门道,但能量波动特殊,在关口有被特殊手段探查的风险。不过……”马三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我们在三关口经营多年,早已买通了内应。通关文书、路引都是齐全的,只需打点些‘辛苦钱’,过关不难。”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桑吉的药筐,眼神清澈而坦荡:“阎魔德迦金佛,是大威德金刚护法明王,是佛门至宝,得之者得天下!更是你们使命所系。我马三行走江湖几十年,深知一个道理:世间有些东西,虽无比珍贵!但若自己没那个福分、没那个本事守住,强求就是取死之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我懂!你们放心,我会守口如瓶!只求佛祖保佑,让我这老骨头,能平平安安把你们送过关去!”

马三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如同冬日暖阳,瞬间驱散了桑吉和阿娜尔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与不安。两人心中涌起浓浓的感激。

商队继续前行,随着距离第一道关门越来越近,那种无形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关门前的队伍排得更长了,守关士兵的呵斥声、盘问声、甚至鞭子抽打声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终于轮到“义兴隆”商队接受检查。

第一道关门的守关小吏是个油滑的中年人,拿着路引文书装模作样地翻看,眼神却不断瞟向商队那些遮盖严实的货物和护卫们鼓鼓囊囊的腰包。马三经验老道,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圆滑笑容,不着痕迹地将几块碎银子塞进小吏手中,又示意手下给周围的士兵都散了些铜钱。

“嗯,路引齐全,货物嘛……看着也像药材皮毛。”小吏掂量着手中的银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象征性地掀开几辆车的油布看了看,便挥手放行,“进去吧!后面还有两关呢,规矩都懂吧?”

“懂!懂!多谢军爷行方便!”马三连连拱手。

顺利通过第一关,众人刚松了口气,进入那狭窄的裂谷通道,气氛却更加压抑。两侧高耸的绝壁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线天光。通道内,第二道关隘那更加雄伟、如同巨兽般盘踞的关城轮廓,在阴影中散发出冰冷的威压。

第二道关门前,盘查果然更加严格。不仅路引文书被反复核对,货物也被要求卸下部分进行检查。守关的士兵明显更多,装备也更精良,眼神如同刀子般在每个人脸上刮过。马神色自若,指挥着手下配合检查,同时目光在守关军官中搜寻着。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站在关楼阴影下、看似漫不经心巡视的军官身上。那人身材不高,面容普通,穿着一身半旧的明军制式棉甲,腰间挎着一柄普通的腰刀。唯一特别的是,他左手尾指上,戴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刻着三道细微波浪纹的乌木指环。

马三心中一定,给桑吉和阿娜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堆起更加热情的笑容,主动朝着那位军官走去。

“周校官!辛苦辛苦!”马三的声音洪亮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那姓周的校官闻声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马三,最后落在他手中那个鼓鼓囊囊、沉甸甸的灰色布袋上。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一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碗酒喝,驱驱山里的寒气!”马三极其自然地将布袋塞进周校官手中,手指在布袋上轻轻点了三下。

周校官掂量了一下布袋的分量,感受着那三下轻微的敲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不动声色地将布袋揣入怀中,对旁边正在检查货物的士兵挥了挥手:“‘义兴隆’是老熟客了,货没问题,放行吧!动作快点,后面还排着队呢!”

士兵们似乎对这位周校官颇为敬畏,闻言立刻停止了翻检,挥手示意商队可以通过。

桑吉和阿娜尔心中稍定,暗赞马三安排周密。然而,就在商队缓缓通过关卡,桑吉和阿娜尔牵着马即将走过周校官身边时——

“慢着!”

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从关楼角落的阴影里响起!

一个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低级吏员服色、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和老年斑的老吏,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看起来老态龙钟,昏昏欲睡,浑浊的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但桑吉的“法眼”却在瞬间捕捉到一丝异样!这老吏看似浑浊的左眼深处,竟隐隐流转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锐利的……银灰色光芒!

老吏的目标,赫然是桑吉背在身后的那个破旧药筐!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药筐,仿佛能穿透粗布,看到里面的东西。同时,他那只流转银灰光芒的左眼,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

“嗯?”老吏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声音虽低,却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桑吉和阿娜尔的耳中,“那筐里……是什么东西?好生古怪……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像是……石头?又像是……更了不得的玩意儿?”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缓缓向桑吉的药筐逼近!那只诡异的“洞虚之眼”,银灰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要将药筐彻底看穿!

桑吉和阿娜尔瞬间如坠冰窟!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金佛!难道,这老吏竟然能感知到金佛的能量!还有那野利锋兵符的气息!他那只眼睛……绝非寻常!

马三也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这第二关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个深藏不露、拥有特殊能力的“鬼眼”老吏!周校官显然也没料到,眉头紧锁,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似乎在权衡是否要强行干预。

冷汗瞬间浸透了桑吉的后背!金佛绝不能被当众发现!怎么办?硬闯?此地重兵把守,无异于送死!交出?绝无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老吏那只闪烁着诡异银光的“洞虚之眼”即将锁定药筐的刹那!

阿娜尔走了过去!她仿佛被老吏的逼近吓得手足无措,脚下“一个趔趄”,身体“无意”地向旁边撞了一下桑吉背着的药筐。同时,她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悄然捏碎了贴身收藏的那一小包“地脉萤虫”干粉!一股极其细微、带着奇异甜香的无色粉末,随着她身体的晃动,悄无声息地洒向了药筐表面!

就在老吏那只“洞虚之眼”的银灰色光芒即将穿透粗布,触及金佛本体的瞬间——

嗡!药筐表面,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大片大片迷离、跳跃、变幻不定的七彩光晕!那光芒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在水中晕染开来,又像是无数细小的、扭曲的彩虹在疯狂舞动!它们毫无规律地流转、闪烁、叠加、分离,形成一片光怪陆离、令人头晕目眩的光影旋涡!这光影并非实体,却带着强烈的精神干扰力!

“啊!”老吏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他那只看似能洞穿虚妄的“洞虚之眼”,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中!银灰色的光芒瞬间紊乱、扭曲,眼前一片光怪陆离的彩色光斑疯狂闪烁,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痛苦地捂住左眼,身体踉跄后退,拐杖都差点脱手!

“怎么回事?!” “那筐子怎么发光了?”周围的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光芒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惊疑不定地看向桑吉的药筐。

桑吉立刻“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药筐:“哎呀!这……这破筐子!定是刚才在山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山精野怪的磷粉!吓死人了!”他一边拍打,一边用身体挡住药筐,同时暗中运转一丝微弱的金刚密法,将那些残留的萤虫粉末彻底震散、湮灭。药筐表面的七彩光晕迅速黯淡、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老东西!装神弄鬼!滚一边去!”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而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正是那位周校官!他显然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大步上前,一把将还在捂着眼睛、痛苦呻吟的老吏粗暴地推开,差点将他推倒在地。

“周……周扒皮!你!”老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校官,那只正常的右眼充满了怨毒,“那……那筐子里有宝贝!老子看见了!那光……”

“闭嘴!”周校官厉声打断,眼神冰冷如刀,“什么宝不宝的!我看你是老眼昏花,被山里的瘴气迷了心窍!再敢妖言惑众,扰乱关防,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山沟喂狼!”他气势汹汹,手按刀柄,一股煞气透体而出。

周围的士兵噤若寒蝉,无人敢替老吏说话。显然,这位周校官在此地积威甚重。

周校官不再理会老吏,目光转向马三,脸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马老板,你这伙计的筐子,挺邪门啊?差点吓着兄弟们。”

马三何等机敏,立刻满脸堆笑,又掏出一个明显更加沉重的钱袋,双手奉上:“哎呀!周校官息怒!息怒!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草药,也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沾了脏东西,惊扰了军爷!这点心意,给兄弟们压压惊!给这位老吏爷也买点药酒擦擦眼!”他特意加重了“老吏爷”三个字,目光扫过那依旧怨毒地盯着药筐的老吏。

周校官掂量了一下钱袋,分量十足。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顺手将钱袋里的银子分出几块小的,扔给旁边的士兵:“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喝酒!”又拿起一块稍大的,走到那捂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老吏面前,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拿着!买点好眼药!岁数大了,注意点身体!”

老吏握着那块冰冷的银子,感受着周校官毫不掩饰的威胁,再看看周围士兵冷漠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以及马三那看似恭敬实则警告的目光,还有桑吉那药筐已经恢复平静的模样……他那只“洞虚之眼”还在阵阵刺痛,视线模糊。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死死盯着那药筐,仿佛要将它烙印在灵魂里。他知道,今天这“肥羊”是宰不到了,强行纠缠,只会引火烧身。

“……行……是我看错了!”老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怨毒地剜了周校官和马三一眼,又深深地、贪婪地看了一眼桑吉药筐,最终拄着拐杖,一步一颤,如同受伤的毒蛇般,默默地退回了关楼角落的阴影里,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放行!”周校官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义兴隆”商队如蒙大赦,立刻驱动骡马,加快速度,穿过了第二道雄关那幽深的门洞。当马车碾过最后一块条石,驶出关门的阴影,重新沐浴在相对开阔谷地的阳光下时,桑吉和阿娜尔才感觉到自己紧绷的神经如同弓弦般松弛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马三长长吁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对着桑吉和阿娜尔露出一个心有余悸却又充满庆幸的笑容:“好险!好险!阿娜尔姑娘,好手段!那老东西的‘鬼眼’,在附近几道关隘是出了名的难缠,专爱盯着有‘宝气’的东西敲诈勒索,没想到被你一把虫子粉给破了!”

阿娜尔也是脸色微白,勉强笑了笑:“侥幸……多亏了马叔和周校官。”

“过了第二关,第三关就好说了,例行公事而已。”马三望向更高处那悬挂在悬崖边的第三道关隘,眼神轻松了许多,“走吧,孩子们!过了前面那道坎,就是宁夏平原!天高任鸟飞了!”

商队继续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桑吉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幽深的第二道关门,阴影中,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道怨毒目光的残留。他轻轻抚摸着怀中药筐,金佛在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能量窥探与幻象干扰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寂。佛像深处那股冰冷的意念,仿佛被那迷离的七彩光晕短暂地迷惑或……安抚了?变得异常平静,如同蛰伏的深海。

怀揣着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对前路的希冀,一行人沐浴着逐渐西斜的日光,朝着那最后一道象征自由的关隘,坚定地行去。贺兰山的雄浑身影,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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