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准备好了,我们快些去吃饭吧。”黎润汐穿着月白色袍子,一步并两步的来到黎知珩身边,揽住对方的胳膊“你不知道这家酒楼有多难排,二哥真是没口福,偏偏今天和爹爹出去了。”
被唤回思绪的黎知珩,看着黎润汐,微微一笑:“就属你好吃。”
心里想的却是,再好吃难道有御膳房的好吃吗?
到了地方,才发现话不能说的太早,容易打脸,怨不得这家酒楼如此红火,确实修的豪华壮观,菜肴的香味,还没进门就已经闻见。
闻见这味道,黎润汐更加兴奋了:“哥!是不是超级香!!”
是啊!!真的好香!
但是哥哥的威严还是要有的,于是故作平静的回答:“确实不错。”
只是脚下的速度愈来愈快。
黎润汐甚至要小跑几步,才能缀在对方身后。
“等等我啊,哥。”
“是你腿太短了。”
怨不得,黎润汐以后要去经商,若不然真养不起自己。
眼前容貌绮丽的少年,月白织锦长衫裁得极为合身,领口绣着金线卷云纹,腰间缀着的香囊都是最时兴的蜀锦,暗纹银线绣的缠枝莲纹顺着衣摆蜿蜒而上,连束发的玉冠都嵌着细碎的东珠,着实是被珠玉堆砌出来的。
皓白的腕子轻轻一转,指尖轻叩梨木桌:“小二,把你们这的菜都给我上个遍!”
少年声音清透,传遍大厅,掌柜的一听,这是来个大主顾,搓着手就过来了,笑容谄媚:“公子这点那么多,两个人怕是吃不完。”
黎润汐眉眼微挑,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掌柜的到底是怕吃不完,还是怕我付不起?”
话落,钱袋子和变戏法的一般,就被扔到了掌柜怀里。
“快些上菜吧,饿着本公子,小心砸了你们这楼。”
这一番招摇,已经吸引楼内诸多人目光,或多或少的盯着两人看。
鎏金托盘盛着蜜渍金桔并水晶肘子,羊脂玉碗里浮着蟹黄汤包,连盛酱料的碟儿都是冰裂纹官窑瓷,一溜烟儿珍品佳肴流水般的送了上来。
黎知珩拾起象牙箸夹了一块烧肉,入口即化,浓郁的香味充斥在唇舌之间。
黎知珩与黎润汐同时抬眼望向对方,两人目光一致的发亮,来表示出对这美食的满意。
一时间,兄弟俩谁都未说话,只是手中的筷子伸的越来越快,仿佛挥出残影。
直到肚里有了食儿后,两人才往椅子后一靠,点评:“着实味美,倒是对得起珍馐阁这三字,不过就是菜量有些少”
黎润汐听闻此话,雀跃开口:“哥,你以后每日午休时,不要在公厨吃了,我在宫门口等你,我们来这吃,好不好,我还知道很多好吃的饭馆小摊,我带你去尝。”
以往,大哥孤冷体弱,向来不爱出门,只是一味读书,二哥又是个武痴,没人愿意陪他吃喝玩,现在不知为何变了些性子,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哥哥,才多了些人气儿,比之前的书呆子要好上许多。
黎知珩没说话,他上朝的这两个月就没在公厨吃过,一直都是和喻修野一起吃的,像是件心照不提的事,每一次午膳,桌上总有两副碗筷。
黎知珩本来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着少年漂亮的眼睛,含着央求,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况且唇齿之间余香还未散尽,他也着实喜爱这家酒楼的饭菜,于是勉强答应。
不再着急忙慌的吃饭后,才有心情四处打量这楼内,低头往下一瞧,才注意到楼下大厅还有个大台子。
这酒楼生意好真是背后的老板该得的。
台子上异域舞姬,眉眼如丝,舞动之间,手臂上的银链子铃铛作响,赤足踏过冰凉的地砖,足弓绷成完美的弧度,脚踝上缠绕的金丝链坠着月牙形的银片,在落地时撞出清越的叮咚。
随着律动,还有她们身上的香味,实在引人。
老板在这珍馐阁下了心思的。
离开时,二人早已肚饱溜圆,只是对这楼里的饭菜还有些念念不忘。
今日好不容易休沐,没有其余邀约,索性陪着黎润汐逛了好一会。
黎知珩自从穿过来,一直是皇宫和黎府两点一线,倒是头一次在白日里好好逛一逛这长安大街。
天子脚下,都市繁华,到处都是小贩们的叫卖声。
黎润汐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把玉扇,羊脂玉的扇柄沁凉,这小子里里外外没有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吃穿用度,他一个人的支出比得过一大家子。
“堂兄。”
听到这声,黎润汐眉头微皱,少年气的脸上藏不住任何情绪。
“又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随着这声音看去,入目的是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蛋,穿着蓝白衣衫,上面还有着书院的标志。
上善书院。
上善书院从前朝开始就一直遗世独立,不依附于任何权贵,一直以朴素,真才实学闻名天下。
就是当代就有很多文豪就是从这书院出来,譬如当今状元,黎淮清,也出自上善书院。
而史书所写,黎府运好,一家文武双全,武指的是黎泽淇,而文可不是指这个早亡的黎淮清。
而是另一个就读于上善书院的黎梓涵,因他父亲不是和黎犹正经的嫡亲兄弟,他们下一辈的名字也有些差别,像他们兄弟三个,名字里两个字都带有水,这是他们这辈的标志,而这个堂弟,只能有一个字沾上。
后来,或许为了显亲近,名字改成黎涵。
这位就是往后继承黎家的那位旁支了。
“梓涵怎么在附近?”问出口时,黎知珩自己就一愣,然后不由乐起来,怎么古往今来大家都爱起zi han这名。
“今日休沐,我和书院同好相约前往诗会,不想在这里遇到堂兄,堂兄若是不嫌弃,随我一起前去,正好让我们见识一下堂兄文采。”
听闻这话,黎知珩这个假状元还没急,黎润汐先叫嚷起来:“不行,哥你今日说好要陪我的。”
黎润汐和黎梓涵只相差一岁,自小便被族里的宗亲放在一起比较,无论是读书还是待人接物,他总比不过黎梓涵,一来二去就对这个堂哥甚是讨厌。
黎润汐有时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内心狭隘,容不下人,嫉妒这个处处比自己好的堂兄,所以才总是见到对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觉到他总是对自己充满恶意。
直到偶然一次,黎梓涵走过他的身旁,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面带微笑的走向他的哥哥,只是两句话,大哥便跟着他一起走了。
那时黎梓涵的眼神是挑衅的,藏不住的恶意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