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沈苏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普通的男人,她觉得很眼熟,但想不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和你有共同的仇人就行。”
刘晓军关上门,端坐在沈苏面前,因为背光,所以他面孔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知道为什么公安会去抓你们吗?还有你家人的工作为什么都没了,是有人写了信举报你们。”
“沈袅!”沈苏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
除了沈苏,不会有人这么恨自己,“你怎么知道的?你和她也有仇?不对,你之前在崖城当兵。”
刘晓军,她想起来,他是崖城守备区一位小连长,他妹妹在镇供销社上班。自己刚开始在家属院待的时间长,经常听他妈炫耀儿子女儿有出息。
但他那个妹妹,呵呵,整天俺来俺去的,土得要死。但走了狗屎运,据说是去镇供销社买东西,正好碰到招人,就把她招去了。
自己有几次去镇供销社买东西,都看到她眼睛长脑袋上似的,对谁都没啥好脸色。
沈苏记得,刘晓军虽然在崖城不算太显眼,但他已经是连长了,只要继续在崖城待着,未来干到团长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她看着刘晓军身上的制服,他成了一名公安。
再想想他说的共同仇人,以及自己说出沈袅这个名字时,他并没有反驳。
沈苏唇角一勾,“沈袅那个贱人,把你害成这样?”
“她?算是吧,但我真正恨的人,是吴清川。”
刘晓军很清楚,这一切都怪吴清川,如果不是他那么大公无私的捅到牛师长跟前,自己不会受任何处罚。那他妈也不会去找沈袅麻烦,更不会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闹出那么大举动。
他妈最后惹出的事确实很大,但他妈因为害怕而逃跑,也不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牛师长吴清川他们却不放过他妈。
逼得他咋转业,把他妈送进牢房。
她那么大年纪的人,辛苦一辈子,临老了福没享多久,却要坐一年牢。而且她本来就受到惊吓,到牢里没过多久,就因为一场感冒,引发身体器官衰竭而亡。
临死前,他妈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做噩梦是沈袅那个狐狸精在搞鬼,她不是人,是个妖怪。
刘晓军当然不信这个话,但他妈恨沈袅,而他恨吴清川。
这俩既然是夫妻,就干脆一起算。
刘晓军眼中刻骨的恨意让沈苏眼睛越来越亮,“对,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恨他们,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能让我出去,我会帮你的。”
她不想在牢里蹉跎,现在有人递了个梯子,肯定要往上爬。
刘晓军能看到沈苏眼中的求生欲及贪婪的欲望,正好,这样的蠢女人很好掌控。
“有人问你,你就说什么不知道,其他的我会给你打点好。”
“剩下的事,等你出来再说。”
说罢,他暂停一下,看着沈苏冷冷开口。
“记住,到时候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能让你出去,也能再让你进来,并永远都出不去。”
……
虽然只离开不到一个星期,但再回到崖城,总有种好像离开了很久的感觉。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工作冲散了,她离开这段时间,负责跟着专家做记录的是蒋照。
这小伙子虽然不怎么做声,但做事还是比较细心的。
只不过沈袅的活压在他身上,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罢了。
等沈袅一回来,他迫不及待交接工作。沈袅将他这段时间做的记录花了一整天时间整理好,接着又开始跟在那几位专家身后,拍照,做记录,带他们的徒弟去赶海抓鱼。
没事再去镇上,到吴爷爷吴奶奶住的地方转转,彩衣娱亲一番。
当然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她的扫盲课。
本来全部队都盼着她讲的炸裂故事下面的内容,盼着上课的心情达到顶峰,结果她老人家突然被带到京市。
所有人傻眼。
这后面小姨子怀的是谁孩子啊?成了大家的心魔。
据张翠花说,有人大半夜做梦都在喊,小姨子到底怀谁的孩子,成了家属院最新的笑话。
沈袅也没想到大家居然这么惦记,在许主任过来催了好几次之后,她手头工作进入平稳阶段,下一节扫盲课开始了。
这天傍晚,大家都早早吃了饭,搬着自家凳子去到小教室。
沈袅一进去还吓了跳,安静,跟上一次完全不同,没人嗑瓜子、没人纳鞋底、没人打毛线,居然还有不少人在那对着本子认认真真念,认认真真记呢。
而且这一回来的可不止家属,后面坐了不少团长营长连长等人,一瞅就是来听故事的。
沈袅也不撵人,站在上面面对所有人开口,“既然来了这么多人,那就统一按扫盲来对待,学习才是最主要的,听明白了吗?”
下面一片整齐的明白,瞅着大家亮晶晶的眼睛,沈袅先铁面无私的抽人上来默写。
紧张气氛一下子就拉满了,默写出来的,坐回原位,没默写出来的,可以回家了。
嫂子们其实也都是老油条,虽然都想知道故事下面发展,但真让他们静下心去学习,其实还是比较困难。
因此也有人没把沈袅说的话不当回事,就算默不出来又怎么样呢?还真能撵人。
嗯,能,沈袅一点不含糊,说撵就撵。不光撵,还说如果有人私底下把后续告诉这些没认真学习的,那之后他们都不用来上课了。
但没默出来的人可以找到她再默写,只要能完成,她会把后续内容告诉他们。
这下默出来的嫂子可得意,回到座位上说自己这些日子有多认真,洗衣服的时候都在记。没默出来挺没脸,哪知道她真能撵啊。问题她们实在想知道后续啊,都盼了俩礼拜呢。
早知道这样,他们肯定不偷懒。
沈袅这么做,就是要定下规矩,要听故事可以,但必须完成她布置的任务。
毕竟自己是来扫盲的,可不是来给大家说书。
因此这刚开始几节课上的规矩至关重要,不能心软,也不能随便放过。
不然其他人有样学样,接下来就更不好教。
但她这样做,总有人是不服气的,这不其中一个没默出来的嫂子就直接开口。
“沈教员,你这样做也太对了吧?就一次没默出来而已。我们大家都很忙,也不可能把心思完全放在这上面啊!”
“你看你把我们一撵走,那上次都没学利索,又要学下一轮,那这样我们不是永远听不上?”
“也就是扫盲而已,没必要这么严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