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绮梦只觉得气血上涌,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转身就要狼狈地逃离.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竹帘,身后的男人却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文家军危在旦夕,娘娘真的要走吗?”
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枷锁捆住。
她浑身一僵,随即猛然回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怒意,却多了几分慌乱的挣扎。
只见青梧姿态自如地坐在垫着云纹软垫的石凳上,单手支着脑袋,手肘撑在石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唇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意里藏着洞悉一切的从容,仿佛早已算准她不会真的离开。
绮梦的脚像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不敢走。
大凉兵权一分为三,文家占其一,摄政王占其一,而帝戎手里,只有一支用来守卫皇宫的禁卫军。
可就连这禁卫军,多半也是勋贵子弟混资历的地方,大多是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酒囊饭袋,根本无战力可言。
她敢跟帝戎冷战对峙,敢让文家在朝堂上与皇室分庭抗礼,甚至文家能历经两代帝王依旧屹立不倒,凭借的从来不是什么君臣情分,而是文家背后实打实的兵权。
那是文家的底气,也是她在这深宫立足的根基。
若是文家军倒了,文家便成了待宰的羔羊,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个随时能被帝戎废黜的空架子,连性命都未必能保住。
放在身侧的双手反复握紧又松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钝痛感让残存的酒意彻底散尽。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愤怒与慌乱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冷静的克制。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还是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王爷有何指教?”
青梧坐在石凳上,看着她从愤怒到挣扎,再到如今的妥协,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
他勾了勾手指,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语气蛊人得很。
“过来。”
绮梦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指尖因紧张而蜷缩。
她知道这一过去,便是更深的逾越,可文家军的安危像悬在头顶的剑,容不得她犹豫。
终究还是抬步,缓缓朝他走去,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停下了脚步。
这是她能守住的最后底线。
可青梧显然没打算让她保留这份体面。
他突然伸手,手臂环住她的腰,力道大得不容抗拒,直接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绮梦浑身一僵,像被烫到般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按住后背,动弹不得。
下一秒,青梧垂头,高挺的鼻梁紧贴着她脖颈上的肌肤。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颈侧,带着淡淡的龙涎香,与她身上的清雅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亲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羽毛般搔在她的耳畔,带着几分刻意的暧昧。
“娘娘既然想通了,就得拿出点诚意。”
话落,不等绮梦反应,男人微凉的薄唇便再次覆了上来。
不同于之前仓促的蜻蜓点水,这一次带着明显的侵占性,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将所有抗拒都碾在唇齿间。
绮梦浑身一颤,下意识偏头想躲,却被青梧另一只手扣住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让她被迫压向自己,彻底沉沦在这突如其来的亲密里。
亭内琉璃灯的幽光摇曳,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映在竹帘上,模糊又缠绵。
被强行压下去的酒意再次翻涌上来,混着青梧身上的气息,让绮梦的意识渐渐混沌,原本紧绷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只能任由眼前的男人带着她攻略城池。
凤袍的盘扣被轻轻解开两颗,露出纤细的锁骨,与青梧绛紫色的衣袍交缠在一起,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在静谧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像极了此刻两人失控的关系。
而亭外,那名身穿浅绿色宫装、名为桃霜的宫女,正贴在芭蕉树后留意着亭内动静,指尖却突然攥紧了裙摆,浑身猛地一僵。
方才文绮梦准备离开时,竹帘被风吹得掀开一角,恰好露出一道缝隙。
她透过那缝隙,清晰看到两人身影交缠的模样。
桃霜的脸色一变,连忙移开视线,眼角余光瞥见晚翠正踮着脚尖,朝亭子方向张望,神色满是担忧,似乎想上前查看。
桃霜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走过去,故意提高声音说道:“这位姐姐,方才我家娘娘吩咐了,说皇后娘娘与她聊得正投机,怕外面风大,让姐姐再往后退些,别扰了两位娘娘说话。”
她说着,还不动声色地挡在晚翠身前,挡住了她看向亭子的视线,又从袖中掏出一小包桂花糕,递了过去。
“这是我家娘娘赏的,姐姐尝尝,等会儿娘娘们说完话,自然会叫人的。”
晚翠皱了皱眉,虽仍有些担心,却也知道尊卑有别,便只好接过糕点,往后退了几步,暂时压下了上前查看的念头。
而亭内,早已没了外界的纷扰,只剩令人心颤的暧昧。
气温节节攀升,青梧的吻从唇畔移开,细密地落在绮梦的锁骨与脖颈上,带着灼热的温度,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红梅,像雪地里绽开的寒梅,格外惹眼。
他微微抬眸,看着怀中人身子软得像没了骨头,脸颊泛着酒后的薄红,连眼尾都染着淡淡的粉,长长的睫毛因情动而轻轻颤动,模样比平日里端庄自持的皇后姿态,多了几分勾人的脆弱。
青梧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颈间的红痕,声音低哑得像浸了酒,带着几分慵懒的占有欲。
“娘娘这模样,若是让陛下看见了,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绮梦的意识本还在酒意与亲密交织的混沌边缘浮沉,被他这话一激,猛地抬手按住颈间,指尖触到那片灼热的肌肤,心脏骤然一紧,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不能留下痕迹!”
话音未落,她便垂眸慌乱地查看衣襟下的肌肤。
凤袍的盘扣早已被解开大半,露出的锁骨、胸口,到处都是青梧留下的印记,红的、粉的,在白皙肌肤上格外刺眼。
眼底瞬间涌上慌措,指尖无意识地蹭着那些痕迹,却只蹭得肌肤发烫,半点也无法抹去。
虽说帝戎连日宿在凝水殿,可他毕竟是大凉的帝王,若是哪天心血来潮,突然驾临凤仪宫,别说她这个皇后要被冠上失德的罪名,整个文家都会被牵连其中,九族都不够砍的!
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绮梦心底先是涌起一阵恼怒,又悄然掺进了一丝隐秘的快意。
她想起大婚之夜,红烛燃了一夜,帝戎却始终未曾踏入新房,只留她独自一人对着满室喜庆,直到天明,想起这些日子,他对雪贵妃的百般纵容,对她的刻意冷落,连眼神都吝啬给予半分。
她表面上装作平静自持,可心底的委屈与不甘,早已积攒了厚厚一层。
如今这般逾矩的痕迹,悄悄刺中了帝戎的颜面,也稍稍抚平了她心底的褶皱。
这份悖论的快感,让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底的慌措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
你既待我无情,我又何必守着那可笑的妇道,困在这深宫牢笼里?
青梧将她眼底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自己,声音依旧低哑,却多了几分蛊惑。
“怎么?娘娘这是……觉得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