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
季晓瑜立即反应过来，低头左顾右盼，“我知道，你是想给我解安全带，我、我自己来就行。”
慌乱中，她的脸颊擦过他的手指。
沈戟川手指蜷了下，收回手臂。
他轻咳一声，捻动佛珠。
季晓瑜按了半天，安全带终于弹开。
她解开安全带，轻轻舒了口气。
她脸颊微微发红，“沈先生，我们走吧。”
两人无言上楼，楼上却隐约传出打砸的声音。
越往上，声音越响。
季晓瑜隐约觉得耳熟，直到听到乐乐的哭声。
她神色一凛，快步上楼。
……
赵华章揪着季来娣的头发，拖拽到沙发处，语气不快，“我妈跟你说话，让你切盘水果过来，你耳朵聋了？爱搭不理甩脸色给谁看！”
头皮传来撕裂的疼，季来娣抬不起头，只能用手抓着头发往回拽。
她颤声道，“我没有！我刚才在厨房切菜，我没听到！”
杨淑华尖声盖过她，“华章说你两句，你还敢顶嘴了！”
赵华章手臂用力，季来娣被他抡倒在地。
乐乐的哭声不停，欢欢红着眼睛抱着乐乐，边掉眼泪边哄，“乐乐不哭，不哭。”
杨淑华忍无可忍，朝卧室方向怒吼，“吵什么吵！丧门星！我老赵家生了你们两个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就是你们整天哭哭哭，才把我孙子哭没！还哭！一天天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季来娣低声啜泣，杨淑华憋着一口气，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还有你！哭什么哭！还不赶紧给我切水果去！”
季来娣抬手擦掉眼泪，一瘸一拐往厨房走。
赵华章安抚，“妈，您难得来家里，不好好享福，和她置什么气？”
杨淑华翻了个白眼，鼻息粗重，“结婚这么多年还生不出儿子，我看到她就来气！”
她催促，“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要三胎？咱们村东头老张家，就是你那发小，去年结的婚，娶了个好生养的老婆！刚刚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可把我给羡慕坏了！”
她叹气，语气里的嫌弃不加掩饰，“你再看看季来娣，瘦瘦弱弱，看着就不像好生养的样子，当初因为彩礼便宜才让她过门，没想到竟生些赔钱货！”
赵华章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妈，您别生气，我跟您说个好消息。”
他附在杨淑华耳畔，“您有孙子了！”
杨淑华狐疑地看他，“季来娣怀上三胎了？”
她放下二郎腿，着急地从沙发上站起，说着就往厨房冲，“你托人检查性别了？诶呦！她都怀上老赵家的后了，你怎么还对她动手动脚？”
赵华章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回来。
“你拽我干什么？”
“不是她！”
“什么意思？”
赵华章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我在外面又找了个女人，她前段时间刚给我生了个儿子，和乐乐差不多大。”
杨淑华瞪了他半晌，表情一连变了几变，最终化作一声大笑。
她神情难掩激动，用力捶了赵华章胸口一下，“臭小子！大喜的事，你怎么才跟我说！我那大孙……唔！”
赵华章捂住她的嘴，截断她的话，却惹来杨淑华不满。
她一把扯下他的手，“你干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赵华章压低声音，“您小声点，别让季来娣听到。”
杨淑华叉腰，拔高声音，“听到又能怎样？我就是要让她听到！生不出儿子就给我净身出户！带着那俩小丧门星滚出赵家！谁能生出儿子，谁才是我赵家的儿媳！”
她气呼呼道，“华章，要不你干脆和她把离婚证扯了算了！”
赵华章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安抚，“妈，我会跟她离婚，但绝不是现在，儿子还小，孩子妈妈还得天天照顾，十分辛苦，我也得经常过去帮忙。您这段时间搬来住，我不在家，季来娣正好可以伺候您。而且她最近送外卖赚的也不少，也能孝敬您一些。”
杨淑华点头，“说得也对。”
赵华章看到厨房忙碌的身影，叮嘱道，“您可千万别说漏嘴，不然到时她不想离婚，打起官司来，发现我是过失方，还要分走咱家的钱！”
“那可不行！”
季来娣端着切好的果盘走出来，低垂着眼放在杨淑华面前，“妈，您吃水果。”
杨淑华看到她，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吃到嘴里又马上吐到地上，“苹果籽都没有去干净，这就是你干的活？”
她怒目圆睁，“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重切！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杨淑华扬起手臂，欢欢跑过来，挡在季来娣身前，哭喊道，“不要打妈妈！”
卧室里的乐乐也开始放声大哭，她心烦不已，抓小鸡似地把欢欢拎走。
季来娣着急去抢，杨淑华却朝她挥起巴掌。
……
季晓瑜循着声音找到门口，更加确认声音是从姐姐家传出。
她从包里翻找备用钥匙，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插不进门锁。
沈戟川从她手中拿走钥匙，沉声安抚，“别着急，我来。”
他打开门，季晓瑜已经一阵风一般从他身边挤过。
季晓瑜踏入客厅，恰好撞见杨淑华的巴掌落在季来娣脸上。
她浑身的血液顿时涌上头，快步淌过一地狼藉，捏紧拳头，阴沉着脸冲向杨淑华。
赵华章没想到季晓瑜会忽然来家里，一瞬间呆住。
欢欢第一个反应过来，哭着跑向季晓瑜，“小姨！”
赵华章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她，掐着她的胳膊转身将她放下。
他恶狠狠瞪她，压低声音，“小崽子，你要是敢告状，今天我就打死你和你妈！”
欢欢眼底满是惧怕，鼻子抽动，哇哇大哭。
季晓瑜已经冲到杨淑华面前，却被赵华章挡住。
她怒视他，伸手推他，“滚！”
赵华章匆忙跑过来，没有站稳，被她一个趔趄推到一旁。
“季晓瑜，你冷静一点，那是我妈！”
“你妈又不是我妈！我姐还是你老婆呢！”
季晓瑜呼吸急促，扬起手臂，一巴掌呼到还没反应过来的杨淑华脸上。
“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一次又一次打我姐，真当我姐娘家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