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瑶努力扮掩一个与当初青山镇性格形象不同的小女孩!她爹林正德还在竭力推辞。
东家厚爱本不该推辞,林正德搓着手陪笑,只是小女顽劣,前日才糟蹋了她娘新裁的衣裳,这要是再......
林兮瑶浑然不知林正德心中所想,见林正德这般干脆地拒绝,她乖巧地站在林正德身边,化身成一个安静的乖乖女。
林兮瑶适时地红了眼眶,声音细如蚊蚋,女儿知错了。她悄悄用余光观察隆万全,见对方果然露出恍然之色——任谁看了这父女互动,都只会当是个严父管教娇纵女儿,绝不会联想到半月前那个在青山镇布庄上蹿下跳的小姑娘。
隆万全捋须的手顿了顿,既然不要这个,店里布匹随你挑一匹。
而就在林兮瑶暗自想着这些的时候,林正德到底还是没能扛住隆万全几句热情的劝说。
林正德的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却见隆万全已转身去招呼新客,只留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父女俩对视一眼,相互询问:咋办!
林正德最终还是拗不过隆万全的盛情,半推半就地带着林兮瑶去挑选布匹。
林兮瑶跟在父亲身后,目光扫过兴隆布庄的布局——左侧是成堆的粗麻布,中间是寻常人家用的棉布,而最里侧,则用雕花木架陈列着各色绫罗绸缎,在烛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林正德脚步不停,径直穿过麻布区、棉布区,最后停在了最里侧的高档绸缎前。
林兮瑶悄悄拽了拽父亲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爹,隆老板虽说让咱们随便挑,但咱们也不能真不客气吧?选个中等的杭绸就行了,您这怎么直奔最贵的云锦去了?”
林正德没答话,只是目光坚定地停在一匹布上。
那是一匹浅紫色的绸缎,紫色染料本就珍贵,这匹布本该价值不菲,可偏偏布面上颜色深浅不一,像是染制时出了差错,成了次品。
林兮瑶疑惑地看向父亲,林正德却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选这匹。
虽然不解,但林兮瑶还是乖乖抱起那匹布,走向隆万全。
正在与林崇德寒暄的隆万全一回头,见林兮瑶抱着那匹染坏的紫绸,眼神一怔,随即失笑:“正德啊,我是送小姑娘的,怎么倒成了你挑布了?”他转向林兮瑶,语气温和,“丫头,这匹布染坏了,不值当。我记得店里还有一匹鹅黄色的软烟罗,最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穿,小蒲——”
他作势要喊伙计换布,林兮瑶连忙拦住:“隆伯伯,我很喜欢这匹布,我觉得它的花纹很有特色。”
“哦?”隆万全挑眉,“你觉得它……有特色?”
“嗯!”林兮瑶点头,指尖抚过布面深浅不一的纹路,“别的布都是一个颜色,可这匹布却像是泼墨山水,深浅相宜,若是做成衣裳,一定很特别。”
隆万全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大笑:“好!好一个‘泼墨山水’!这匹布,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