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瑶给完甜枣,柳南风适时地补上——暗示若是偷奸耍滑,秦王那边自有处置。等林兮瑶一行人离开时,工十三、工十五两人已经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样的效果林兮瑶已经很满意。她知道在没看到实际成果之前,想让这些老匠人完全信服是不可能的。
在这之前,林兮瑶详细询问了工家制作琉璃的工艺。工十三二人起初还犹犹豫豫不愿多说——这可是工家不传之秘,即便是他们原先的主子秦王,也只是让他们按需制作,从未索要过秘方。
林兮瑶看穿了他们的顾虑,直接点破:你们是用草木灰水筛选石英砂吧?铅丹的比例是多少?金属着色剂常用哪几种?
二人一听林兮瑶竟能准确报出琉璃的关键材料,连筛选方法都知道,这才明白眼前的小姑娘是真懂行的,于是一五一十地解释起来。
离开工坊后,柳南风见外甥女眉头紧锁,不由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林兮瑶回给柳南风一个苦笑:麻烦大了,小舅。
不是谈得挺顺利吗?柳南风诧异道。
他们没问题,是我的问题。林兮瑶叹了口气,我刚才确认了,他们掌握的都是传统琉璃工艺。原材料方面我倒不担心,玻璃主要原料就是石英砂,跟琉璃类似,不过纯度要求更高,还需要纯碱和石灰石。
那还有什么问题?柳南风不解。
这些原料花钱都能买到。可还有花钱也弄不到的东西啊。林兮瑶愁眉苦脸地比划着,高温熔炉,那种能达到1600度以上的特制窑炉。
你说的玻璃窑...现有的琉璃窑不行吗?
不行。林兮瑶摇头,玻璃跟琉璃最大的区别就是熔点。普通琉璃窑最多1200度,而玻璃需要更高的温度。
你有解决办法吗?
工十三他们对窑炉一窍不通,只会用现成的。林兮瑶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只记得个大概原理,什么蓄热室、换热室之类的,可我也不是工匠,手搓不出来啊。她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柳南风,小舅,看来我们还需要几个会造高温窑的老师傅。
柳南风刚想细问,林兮瑶突然抽动鼻子,像只小兔子似的嗅了嗅:什么味道?好香啊!
柳南风也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香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林兮瑶拽住了衣袖。
是烤鹿肉!林兮瑶眼睛一亮,气鼓鼓地跺脚,他们居然没等我们就开吃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柳南风就往香味飘来的方向跑。
穿过几道回廊,只见庭院中央已架起了烤架。穆景渊正挽着袖子翻动烤肉,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的声响。崔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持酒壶,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围着烤架打转。
先生偏心!林兮瑶人未到声先至,说好等我一起烤的!
崔霖转头,笑得像只老狐狸:这不是给你们留了最好的后腿肉么?他指了指旁边案几上特意留出的肉块,再不来,可要被这两个小馋猫偷吃光了。
小胖子闻言,立刻把刚偷拿的肉串藏到身后,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林兮瑶又好气又好笑,卷起袖子就加入了烤肉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