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核心空地的黑雾被金绿圣火与赤色刀气搅得翻涌不休,苏轻晚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锁着前方青袍老者。那眉眼间的温润轮廓、鬓角霜白的发丝弧度,甚至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都与记忆中祖父苏鸿别无二致——那个教她握剑、为她讲述三界守护者传说、最终消失在玄渊黑雾中的亲人。
“祖父……”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指尖的三界梭金芒都跟着晃动,“您当年不是……不是为了封印蚀魂族,牺牲了吗?”
青袍老者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傻孩子,祖父怎舍得丢下你。当年封印玄渊时,我确实被蚀魂始祖重创,魂魄险些溃散,可他却留了我一命——用我的残魂炼制了这具分身,逼我镇守蚀魂核心。”
他抬起右手,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你看,这是当年你贪玩,用短剑划在我手上的印记,你说要做祖父永远的标记。”
那道伤疤的形状、位置,与苏轻晚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瞬间,童年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昆仑山顶的桃花树下,年幼的她抱着祖父的手臂,用刚炼制的短剑轻轻划下一道浅痕,笑着说“这样祖父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祖父无奈又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说“好,永远带着你的标记”。
苏轻晚的眼眶瞬间湿润,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两步:“祖父,真的是您!这些年,您受苦了!”
“轻晚,别过去!”沈砚的声音急促响起,他捂着胸口的伤口,赤色刀气在周身萦绕,“他不对劲!玄渊深处的蚀魂之力能侵蚀魂魄,即便真是苏鸿前辈,也大概率被蚀魂始祖控制了!”
玄墨也从圣火与黑芒的僵持中抽身,九尾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金绿圣火在他周身熊熊燃烧:“没错!他身上有蚀魂族的气息,虽然微弱,却骗不过我的鼻子!这是陷阱!”
老者闻言,脸上的笑容淡去,眼底的阴霾愈发浓重:“你们不必多疑,我若被完全控制,此刻早已对你们痛下杀手。”他转头看向苏轻晚,目光中满是恳切,“轻晚,祖父知道你现在身居三界守护者之位,肩负重任。可蚀魂始祖的力量太过强大,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听祖父一句劝,带着大家离开玄渊,不要再试图摧毁蚀魂核心了!”
“什么?”苏轻晚愣住了,“祖父,您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蚀魂族残害万族,吞噬魂魄,若不摧毁核心,阻止蚀魂始祖苏醒,三界都将沦为黑暗炼狱!”
“我当然知道!”老者的情绪激动起来,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芒,“可我亲眼见过蚀魂始祖的力量,当年万族联手都未能将他彻底消灭,如今仅凭你们,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与其白白牺牲,不如保全自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绝不是祖父会说的话!”苏轻晚猛地清醒过来,记忆中的祖父向来刚毅果敢,即便面对绝境,也从未放弃过守护三界的信念。她握紧三界梭,金绿光芒暴涨,“您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祖父?”
老者脸上的恳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周身的黑芒陡然浓郁起来:“既然你不信,那我也不必再伪装了!”
他抬手一挥,无数道黑色锁链从黑雾中涌出,如同毒蛇般朝着苏轻晚、沈砚、玄墨缠去。锁链上萦绕着极致浓郁的蚀魂之力,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声响。
“果然是陷阱!”玄墨怒吼一声,九尾猛地甩出,金绿圣火化作九条火龙,咆哮着冲向黑色锁链。火龙与锁链碰撞,圣火瞬间将锁链点燃,可蚀魂之力却反过来压制圣火,让火龙的光芒渐渐黯淡。
“就凭这点圣火,也想阻拦我?”老者冷笑一声,双手结印,黑色锁链突然暴涨,瞬间缠住了九条火龙的脖颈,猛地一扯,火龙发出凄厉的惨叫,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火星。
玄墨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嘴角喷出一口鲜血,圣形态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好强的力量!这绝不是普通的蚀魂族能拥有的!”
沈砚见状,提着斩魂刀冲了上去,赤色刀气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刀芒,朝着老者劈去:“不管你是谁,敢冒充苏鸿前辈,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雕虫小技!”老者不屑地冷哼一声,抬手一掌拍出,黑芒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与赤色刀芒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刀芒瞬间被震碎,沈砚如遭重击,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黑岩上,口中鲜血狂喷。
“沈砚!”苏轻晚大喊一声,心中又急又怒。她知道,眼前的老者实力极强,甚至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蚀魂族敌人,硬拼绝对不是对手。
“轻晚,别忘了我们的计划!”灵澈的声音传来,他已经带领万族精锐稳住了阵脚,翠玉梭的青绿色光芒笼罩着众人,“我来缠住他,你和沈砚、玄墨趁机攻击蚀魂核心!”
话音未落,灵澈手持翠玉梭飞身而起,青绿色的灵力化作无数道藤蔓,朝着老者缠去。藤蔓上蕴含着净化之力,能够暂时抵挡蚀魂之力的侵蚀。
“想缠住我?没那么容易!”老者挥手一道黑芒,斩断了迎面而来的藤蔓。可灵澈早有准备,翠玉梭光芒大涨,藤蔓源源不断地生长出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绿网,将老者层层包裹。
“就是现在!”苏轻晚大喊道,她催动三界梭,金绿光芒化作一道光束,射向沈砚和玄墨,“沈砚,玄墨,我为你们疗伤,我们一起攻击核心!”
光束落在沈砚和玄墨身上,温暖的灵力瞬间修复着他们体内的伤势。沈砚站起身,斩魂刀红芒再次暴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
玄墨也擦干嘴角的鲜血,九尾圣火重新燃起:“这次,定要给这傀儡一点颜色看看!”
苏轻晚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灵力注入三界梭,同时朝着万族精锐喊道:“万族的勇士们,凝聚你们的灵力,注入三界梭,助我们摧毁蚀魂核心!”
“遵命!”万族精锐齐声应道,各族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向三界梭。羽族的青色灵力、石族的黄色灵力、树族的绿色灵力、水族的蓝色灵力……无数道不同颜色的灵力交织在一起,汇入三界梭的金绿光芒中,让三界梭的光芒愈发炽盛。
沈砚和玄墨一左一右,护在苏轻晚身边,朝着蚀魂核心冲去。蚀魂核心悬浮在空地中央,巨大的黑色晶石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黑芒,不断吸收着周围的蚀魂之力。核心周围,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挣扎嘶吼,那是被吞噬的万族魂魄,看得人触目惊心。
“给我停下!”被藤蔓缠住的老者怒吼一声,周身黑芒暴涨,硬生生撑开了藤蔓的束缚。他看向苏轻晚等人的方向,眼中满是杀意,“敢动蚀魂核心,找死!”
他抬手一挥,一道巨大的黑芒光柱朝着苏轻晚等人射去。
“小心!”沈砚和玄墨同时出手,赤色刀气与金绿圣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黑芒光柱。
“灵澈,拦住他!”苏轻晚大喊道。
灵澈立刻催动翠玉梭,青绿色的灵力化作一道巨大的护盾,挡在老者身前。同时,无数道藤蔓再次涌出,将老者缠住,延缓他的脚步。
“可恶!”老者奋力挣扎,黑色锁链不断斩断藤蔓,可藤蔓生长的速度远超锁链斩断的速度,一时之间,他竟被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苏轻晚抓住这个机会,带着沈砚和玄墨冲到了蚀魂核心下方。她举起三界梭,金绿光芒暴涨到极致:“沈砚,玄墨,用你们最强的力量,攻击核心!”
“好!”沈砚点头,双手紧握斩魂刀,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斩魂刀法·终极奥义——魂破!”
赤色刀气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冲向蚀魂核心。
玄墨也将圣形态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九尾圣火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火柱,与赤色火龙并肩而行,射向蚀魂核心。
“轰!”
火龙与火柱同时击中蚀魂核心,巨大的爆炸声震彻玄渊,黑色晶石上的符文瞬间黯淡下来,核心的黑芒也减弱了不少。
“有效!”苏轻晚心中一喜,再次催动三界梭,将万族汇聚的灵力全部注入核心,“给我碎!”
金绿光芒如同利剑般刺入蚀魂核心,核心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不——!”被藤蔓缠住的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不能……摧毁核心……”
他周身的黑芒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一会儿浓郁,一会儿稀薄。苏轻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中,除了杀意,似乎还藏着一丝恳求。
“祖父?”苏轻晚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刚才老者被缠住时,喊出的不是“蚀魂始祖会杀了我”,而是“不能摧毁核心”。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注入灵力,而是转头看向老者:“您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让我们摧毁核心?”
老者听到苏轻晚的话,挣扎得更加剧烈,眼中的痛苦愈发浓重:“轻晚……我……”他刚想说什么,周身的黑芒突然暴涨,死死压制住了他的意识。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声音也变得沙哑:“废话少说!受死吧!”
黑色锁链突然暴涨,瞬间斩断了所有藤蔓,老者挣脱束缚,朝着苏轻晚冲来。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苏轻晚面前,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苏轻晚猝不及防,被一掌击中,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三界梭脱手而出,落在地上,金绿光芒瞬间黯淡下来。
“轻晚!”沈砚和玄墨大喊一声,想要上前救援,却被老者的黑色锁链缠住。
老者一步步走向苏轻晚,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既然你不肯听话,那就别怪祖父心狠手辣了!”
苏轻晚躺在地上,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老者,心中满是绝望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拥有祖父的容貌和记忆,却要帮助蚀魂族,阻止她摧毁核心。
就在老者的手掌即将落在苏轻晚头顶时,苏轻晚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挣扎着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佩。这枚玉佩,是当年祖父离开前交给她的,说是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她。
玉佩接触到苏轻晚的鲜血,突然爆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白光照射在老者身上,老者的身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痛苦和挣扎再次浮现。
“这是……守护玉佩……”老者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晚……这是我给你的……”
“祖父!”苏轻晚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您认出我了!您快醒醒,摆脱蚀魂始祖的控制!”
老者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周身的黑芒与白光不断交织,形成一道诡异的光幕。他抱着头,痛苦地嘶吼着:“我……我控制不住……蚀魂始祖……在我的魂魄里……”
苏轻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一软。她知道,祖父的残魂还在,只是被蚀魂始祖的力量压制着。她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三界梭,将自身灵力注入其中,同时朝着老者喊道:“祖父,坚持住!我来帮你净化蚀魂之力!”
金绿光芒从三界梭中射出,笼罩着老者的身体。光芒所过之处,老者周身的黑芒不断被净化,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啊——!”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既是因为蚀魂之力被净化的痛苦,也是因为与蚀魂始祖控制的抗争。
沈砚和玄墨趁机挣脱黑色锁链,来到苏轻晚身边,警惕地看着老者,随时准备出手。
苏轻晚没有停下,继续将灵力注入三界梭,金绿光芒越来越盛。她能感受到,老者体内的蚀魂之力正在快速消退,祖父的残魂正在逐渐苏醒。
“轻晚……”老者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欣慰和愧疚,“我的好孙女……长大了……”
“祖父!”苏轻晚的眼眶再次湿润,“您终于醒了!”
“还没有……”老者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蚀魂始祖的力量太强,我的残魂只能暂时挣脱他的控制。轻晚,听我说,蚀魂始祖就在蚀魂核心的深处,他以万族魂魄为食,如今已经快要苏醒了!”
“什么?”苏轻晚大惊失色,“您的意思是,蚀魂核心不仅仅是能量来源,还是蚀魂始祖的沉睡之地?”
“没错!”老者点头,“当年,万族联手将蚀魂始祖重创,封印在核心深处,用核心的力量压制他的苏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核心的力量越来越强,不仅没有压制住他,反而成为了他滋养自身的养料。”
他看向蚀魂核心,眼中满是凝重:“如今,核心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蚀魂始祖随时都可能苏醒。一旦他苏醒,三界将再无宁日!”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砚问道,“我们刚才攻击核心,已经让核心出现了裂痕,是不是可以继续攻击,彻底摧毁核心,消灭蚀魂始祖?”
“不行!”老者立刻摇头,“核心与蚀魂始祖的魂魄相连,若是强行摧毁核心,蚀魂始祖会提前苏醒,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玄墨焦急地问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蚀魂始祖苏醒吧?”
老者看向苏轻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染梭碎片的破绽,用三界梭的净化之力,慢慢净化蚀魂始祖的魂魄,将他彻底消灭。”
“染梭碎片的破绽?”苏轻晚疑惑地问道,“祖父,您的意思是,六块染梭碎片集齐的三界梭,其实存在破绽?”
“没错!”老者点头,“当年,我参与炼制染梭碎片时,发现了一个秘密。六块染梭碎片虽然蕴含着强大的净化之力,但它们之间存在着一道细微的能量缝隙。这道缝隙,就是染梭碎片的破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蚀魂始祖的力量能够通过这道缝隙,侵蚀三界梭的净化之力,甚至反过来控制三界梭。之前,你们攻击核心时,核心能够吸收三界梭的金光,就是因为蚀魂始祖利用了这道破绽。”
“那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个破绽,净化蚀魂始祖的魂魄?”苏轻晚问道。
“需要你将自身的魂魄与三界梭完全融合,通过这道缝隙,将净化之力直接注入蚀魂始祖的魂魄中。”老者说道,“但这样做,风险极大。你的魂魄会直接暴露在蚀魂始祖的力量之下,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侵蚀,沦为他的傀儡。”
苏轻晚毫不犹豫地说道:“为了三界的和平,我愿意一试!祖父,您告诉我,该怎么做?”
“轻晚,不可!”沈砚立刻阻止道,“这太危险了!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老者摇头,“蚀魂始祖已经快要苏醒,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看向苏轻晚,眼中满是愧疚:“孩子,是祖父对不起你,让你肩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但你是三界守护者,这是你的使命。”
他伸出手,一道柔和的白光从他手中射出,融入苏轻晚的体内:“这是我的残魂之力,能够暂时保护你的魂魄,抵挡蚀魂始祖的侵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苏轻晚感受到体内涌入的温暖力量,点了点头:“祖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不会让三界的百姓失望!”
她握紧三界梭,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魂魄缓缓注入其中。当魂魄与三界梭完全融合的瞬间,苏轻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同时,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染梭碎片之间的那道细微缝隙。
“就是现在!”老者大喊道,“将净化之力通过缝隙,注入蚀魂核心深处!”
苏轻晚集中精神,操控着净化之力,朝着那道缝隙涌去。净化之力通过缝隙,进入蚀魂核心深处,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那是蚀魂始祖的魂魄之力。
“啊——!”蚀魂核心深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嘶吼声,显然,净化之力已经触及到了蚀魂始祖的魂魄。
核心的黑芒瞬间暴涨,无数道蚀魂触手从核心中涌出,朝着苏轻晚缠来。同时,核心中传来蚀魂始祖愤怒的声音:“苏轻晚,你敢伤我魂魄!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给我拦住他!”沈砚大喊一声,提着斩魂刀冲了上去,赤色刀气不断斩断蚀魂触手。
玄墨和灵澈也立刻出手,金绿圣火与青绿色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