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完整的“碎星铭纹”投影清晰无比地流转着,线条蕴含的古老韵味、磅礴源能,以及那一丝缠绕其上的冰冷不祥气机,尽数被封存其中。
几乎在玉简光芒暗淡、拓印完成的瞬间——
咔嚓!轰隆!
秦宇左手支撑的那片岩壁边缘,不堪重负地再次碎裂崩塌!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带着尖锐的啸声当头砸落!
秦宇瞳孔一缩,强提仅剩的气力,右脚猛地蹬地,身影狼狈却迅疾地向后倒滑。“黑沉”巨剑的剑柄在地面拖出刺目火星!岩石重重砸落在他刚才立身之地,激起漫天粉尘。
矿洞震荡,深处传来更为沉郁不详的隆隆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最后一下震动彻底惊扰。
秦宇单膝撑地,剧烈喘息,冷汗早已浸透破碎的后襟。他抬起紧握玉简、依旧微微颤抖的右手。那枚小小的玉简静静躺在他布满伤痕血迹的掌心,冰凉坚硬,表面的完整铭纹流淌着幽微的星辰光芒,微弱却顽强地指向矿洞更深处的黑暗。一股奇异而复杂的联系,如同无形的丝线,经由这玉简,无声地探入了令人心悸的地渊深处。
【……拓……拓下来了?快!给大爷瞅瞅!这路引咋样?不对……刚才那丝噎住大爷的怪味……】碎大爷的声音里饱餐的满足感与惊疑并存。
秦宇看都没再看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残壁拓影,五指狠狠收拢,将这蕴藏着“碎星晶魄”道标与未知大凶的玉简,紧紧攥入掌心。
成了。
拓印完成的玉简紧握在秦宇掌心,冰凉坚硬的触感下流淌着微弱的星辰幽光,如同沉睡的凶兽蛰伏。残壁四周的灵潮乱流愈发暴戾,碎石簌簌坠落,矿洞深处传来沉闷的崩裂声,仿佛地脉在发出最后的哀鸣。
“走!”秦宇咬牙低喝,将玉简一把塞入腰间染血的储物革囊。右掌猛地拔出深陷岩缝的“黑沉”重剑——剑身裂纹如蛛网蔓延,每一次拖动都带起刺耳的金属嘶鸣。伤口崩裂的血混着汗珠砸进尘土,磐石诀的青灰光晕在周身明灭不定,勉强抵御着狂乱灵潮的撕扯。
【咯…磨蹭…这破墙要塌了!再不走…嗝…大爷连你一起啃!】识海中的碎大爷焦躁嗡鸣,饱食后的贪婪被崩塌的危机压过三分,残余的吞噬本能却仍在舔舐空气中驳杂的源能碎屑。
秦宇无暇回应。他足下发力,踩碎一块坠落的巨岩借势前冲,身影化作一道血色残影,在扭曲的灵潮与落石间亡命穿梭。黑沉巨剑挥扫如盾,格开砸向头颅的岩块,火星迸溅中,剑脊裂痕渗出的黑红微光愈发黯淡。新晋聚元四重的力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元丹的裂痕被蛮力弥合又隐隐震颤,每一步奔逃都似踏在刀尖。
乱石崩云,血路独行
矿道化作死亡迷宫。顶部悬垂的岩锥如厉鬼獠牙,在灵潮震荡中轰然砸落!秦宇侧身急闪,一块磨盘巨石擦着后背轰入地面,溅起的碎石在他裸露的肩胛划开深可见骨的血槽。剧痛激得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腥甜,又被强行咽下。
【左边!塌了!贴右壁!】碎大爷的尖叫刺穿识海。秦宇旋身急转,黑沉重剑悍然插入右侧岩壁借力横荡,堪堪避开一道裹挟灰黑杂质的灵潮涡流。身后路径在轰鸣中被巨石彻底封死,烟尘如巨蟒翻腾。
暗处毒牙,贪婪之觎
就在他冲出核心崩毁区,闯入一条相对稳固的主矿道时——
嗖!嗖!嗖!
三道淬毒骨针撕裂烟瘴,直取眉心、心口、丹田!阴风骤起,一道赤红火线封锁退路!阴影中扑出三名黑袍修士,面容枯槁如尸,眼中翻滚着饿狼般的贪婪。
“留下玉简,饶你全尸!”为首者嗓音嘶哑,指尖缭绕惨绿毒雾——正是潜伏已久、欲趁火打劫的散修!
秦宇眼底戾气暴涌。不退!反进!
“滚!”黑沉重剑裹挟残存之力轰然横扫!剑风摧垮毒砂,磐石青光硬扛骨针。叮当脆响中,两根毒针没入肩臂,冰寒剧毒瞬间蔓延。
剧痛化作癫狂。秦宇无视腰侧袭来的淬毒短匕,任由刃锋割开皮肉带起血瀑!黑沉巨剑如陨星坠地,将控火修士连人带幡劈成两截!反震之力扯动剑身裂纹,“咔嚓”一声,剑脊再度崩开半寸!
余下两人肝胆俱裂,转身欲逃。秦宇暴喝追击,剑势却猛然凝滞——元丹剧震,裂痕处能量反噬如万针穿刺!散修趁机没入黑暗。
秦宇拄剑跪地,咳出满口污血。腰侧伤口乌黑溃烂,毒气与元丹裂痕的灼痛交织肆虐。
【…噎…小秦子…要死出去死…大爷…晕血…】碎大爷嗡鸣虚弱,却仍死守识海。
远处传来隐约人声与急促铜哨——执法队的探查近了!秦宇瞳孔骤缩,撕下衣摆草草捆住腰腹伤口,将黑沉重剑收入储物袋。再抬头时,眼中疲态尽褪,唯剩磐石般的冷硬。他咬碎舌尖借剧痛驱散眩晕,踏着血泊踉跄前行。
矿道尽头,昏沉天光刺破黑暗。新鲜空气混着草木气息涌入鼻腔,却压不住他满身血腥。踏出矿坑的刹那,身后大地传来沉闷的塌陷轰鸣,烟尘冲天而起。
两名蓝袍执法弟子拦在路前,铜哨仍在唇边,目光惊疑扫过他褴褛血衣:“站住!废矿七号异动,可有见……”
秦宇抬手亮出内门弟子令牌,沙哑打断:“战堂,秦宇。遭遇地脉异变,赵家……咳!赵宏执事一行伤亡不明。”他刻意踉跄半步,染血的令牌在日光下格外刺目。
执法弟子对视一眼,见他气息虽乱却确为聚元四重,又提及赵家,终是侧身放行:“速去疗伤殿!”
秦宇垂首掩住眼底寒光,一步一血印,踏入内门山道。身后烟尘蔽日,身前路隐杀机——怀中的玉简,正渗出刺骨冰冷。
“先去藏经阁,看看有没有纪录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