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眼即过。
曲江池畔,杨柳依依,碧波荡漾。岸边早已搭建起华丽的彩棚,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身着各色锦袍的文人墨客、世家公子、名门闺秀穿梭其间,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秦风穿着一身新置办的青色长衫,虽料子不算顶好,但他身材挺拔,气质从容,在一众或浮华或拘谨的才子中,反而显得卓尔不群。他手持请柬,顺利进入了会场。
他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当日西市两首诗,经过王绩和一些在场文人的传播,早已在长安文人圈中掀起了一阵波澜。“秦风”这个名字,对许多人来说已不陌生。
“看,那就是秦风?”
“看起来倒是挺精神,不知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诗才惊世?”
“哼,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市井之徒,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听说他连崔博士都敢顶撞,真是狂妄!”
议论声纷纷,有好奇,有欣赏,也有不屑和嫉妒。秦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观察着场中众人。
很快,他看到了王绩,王绩也看到了他,对他点头微笑示意。他也看到了那日女扮男装的“李公子”,今日她换回了女装,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裙,坐在一群贵女之中,宛如明珠生辉,皎洁明媚。她似乎也看到了秦风,目光相接时,她微微颔首,嘴角含着一丝羞涩的笑意。
秦风也对她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诗会很快正式开始。主持诗会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流程无非是命题作诗,或写景,或抒情,或咏物。才子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一鸣惊人,博得贵人青睐。
佳作确实有之,但大多流于形式,辞藻堆砌,缺乏新意。秦风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轮到一位出身博陵崔氏的公子时,他作了一首咏柳诗,辞藻华丽,对仗工整,引来一片叫好声。那崔公子得意洋洋,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了秦风身上,带着几分挑衅。
“久闻秦风秦公子诗才无双,今日盛会,何不也作上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他显然是受了那日崔文远吃瘪的影响,故意来找场子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秦风身上。
长乐公主眼中露出一丝担忧。王绩则抚须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秦风心中冷笑,就等你这句呢!他缓缓站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到场中,对着主持的老王爷和众人拱了拱手。
“既然崔公子相邀,那秦风便献丑了。”他看了一眼曲江池边的垂柳,朗声道,“方才崔公子咏柳,文采斐然。在下不才,也有一首咏柳之作,请诸位品评。”
他略一沉吟,开口吟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贺知章的《咏柳》!
此诗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妙啊!‘二月春风似剪刀’,比喻新奇贴切,化无形为有形!”
“语言清新自然,意境全出!比方才那首要高明多了!”
“这秦风,果然名不虚传!”
那崔公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秦风却不等他反应,继续道:“咏物之作,不过小道。今日曲江盛会,群贤毕至,当有更豪迈之篇!诸位,可有酒否?”
立刻有侍者奉上美酒。秦风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豪气顿生。他知道,今天不把这帮人震服了,以后麻烦少不了。既然要装,就装个大的!
他再次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的《行路难》其一!
又是李白!又是那种磅礴的气势和积极向上的精神!尤其是最后两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首诗中蕴含的深沉情感和豪迈信念所震撼!
长乐公主看着场中那个挥斥方遒、光芒万丈的少年,眼中充满了倾慕与激动。
王绩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叫好!
然而,秦风还没完!他仿佛真的进入了“斗酒诗百篇”的状态,或者说,开启了“唐诗宋词自动播放模式”。他一边饮酒,一边吟诗,将诗仙、诗圣、诗佛、诗鬼……的传世名篇,一首接一首地抛了出来!
从“床前明月光”到“国破山河在”,从“大漠孤烟直”到“黑云压城城欲摧”……
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麻木,最后是彻底的崇拜和狂热!
整个曲江诗会,成了秦风一个人的诗歌朗诵会!所有人都如同痴如醉地听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场合。
当秦风终于停下,将最后一杯酒饮尽时,整个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诗仙!此真乃诗仙下凡也!”
“秦公子!请受我一拜!”
“今日得闻此等诗篇,此生无憾矣!”
秦风看着激动的人群,看着那位眼中异彩连连的长乐公主,心中暗道:这下,名头应该够响了吧?
他知道,从今天起,“诗仙秦风”的名号,将响彻整个长安!
而他真正的计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