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疯了。”
这是全网，乃至全世界此刻唯一的共识。
当“大米科技新品发布会·故宫站”的申请公示，被有心人贴到网上时，舆论的火药桶瞬间被引爆。
不到半小时，#江辰滚出故宫#、#文化败类#、#商业亵渎历史#等词条，如同发了瘟的丧尸，血洗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利维坦的公关部显然没闲着。
数千个营销号统一文案，痛斥江辰为了博眼球，竟然要在那庄严的红墙黄瓦之间，搭建充满铜臭味的商业舞台。
他们甚至p出了江辰坐在太和殿龙椅上卖手机的假图，以此煽动那些并不了解真相的爱国青年的怒火。
“这一步棋，他走臭了。”
大洋彼岸，斯特林晃着杯中的威士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硅谷夜景。
他脸上是那种猎人看着猎物掉进陷阱后，猫戏老鼠般的乏味与残忍。
“切断芯片，封锁后期，买断螺丝供应……我们已经把他的手脚都砍断了。他现在就像一只绝望的困兽，只能靠‘亵渎圣地’这种极端手段，来维持最后的热度。”
斯特林喝了口酒，对身后的助手吩咐：“给我在各大国际媒体上买头条。标题就写：‘东方文明的悲歌：当古迹沦为资本的小丑’。我要让他在发布会开始的那一刻，就身败名裂。”
助手恭敬点头：“是，先生。不过……故宫那边竟然批准了申请，这很奇怪。”
“不奇怪。”斯特林轻蔑地冷笑，“东方人最讲究面子，也最容易被钱买通。看来这个江辰，确实把最后的棺材本都砸进去了。可惜，他买得来场地，买不来尊重。”
……
京城，午门。
夜色如墨，暴雨欲来。
原本庄严肃穆的午门广场，此刻被黑压压的人群包围。除了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更多的是被煽动情绪、前来“抗议”的年轻人。
他们举着“守护国宝”、“抵制戏子”的横幅，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雨点开始零星落下，打在青砖地上，晕开一片深沉的湿痕。
江辰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金水桥畔。
他没有看那些愤怒的人群，而是仰头，望着那座在夜色中如巨兽蛰伏的午门城楼。
“怕了？”
身旁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一位身穿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背手而立。他没打伞，任由雨丝落在肩头。正是故宫博物院的现任掌门人，单千山。
“怕那帮孩子冲进来打我？”江辰笑了笑，收回目光，“他们骂得越狠，说明他们在乎。只要在乎，就有救。”
单千山侧头看了这年轻人一眼，眼神复杂：“你知道吗？当你把那个‘样式雷·改’的方案拍在我桌上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把你送去精神病院。”
“那您为什么签字？”
“因为张怀素那个老混蛋给我打了电话。”单千山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那些斑驳的城砖，“他说，与其让这些东西在泥土里烂掉，不如让它们在这个时代，换一种活法。”
老人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狂热：“而且……我也想看看，那图纸上画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动！”
江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属于野心家的锋芒。
“您会看到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晚八点整。
“院长，借您的地盘，撒个野。”
江辰说完，把伞递给单千山，整了整衣领，转身走向那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
……
“出来了！那个混蛋出来了！”
“滚下去！别脏了午门！”
“江辰！你对得起老祖宗吗！”
看到江辰身影的瞬间，广场边缘的抗议声浪达到了顶峰。无数闪光灯疯狂闪烁，恨不得将这个“罪人”钉在耻辱柱上。
直播间内，弹幕更是密密麻麻，全是辱骂。在线人数直接飙升到了恐怖的三亿——全是来看江辰怎么死的。
江辰站在金水桥正中，没有话筒，没有主持人，甚至没有ppt投影。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面对着千夫所指。
突然，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透过现场顶级的收音设备，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下一秒。
所有的喧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了喉咙。
因为，大地在震动。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不是来自音响，而是来自脚下的地底，来自那厚重的城墙内部。就像一头沉睡了六百年的巨兽，正在苏醒，正在伸展筋骨。
“怎么回事？地震了？”
“快看城楼！！”
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所有人抬头望去，随即，集体瞳孔地震。
只见那座巍峨的午门城楼，竟然……裂开了。
不是崩塌，是“裂变”！
原本严丝合缝的红墙，此刻竟然像积木一样开始滑动。巨大的木质横梁从墙体内部探出，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挤压的嘎吱声，一级级向外延展。
“咔嚓！咔嚓！轰！”
没有电火花，没有液压泵的嘶鸣。
只有木头与木头之间，最原始、最纯粹的撞击声！
斗拱如莲花般绽放，却又带着机械臂的冰冷逻辑。巨大的飞檐缓缓翻转，露出了隐藏在内部的、精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齿轮结构——那是木制的齿轮，每一个咬合都严丝合缝，带着一种数学韵律的美感。
“这……这是什么特效？！”直播间里有人结结巴巴地发问。
“特效个屁！那是真的！老子看到地上的灰都在震！”
大洋彼岸，斯特林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毯上，红酒溅了一地。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Fuck！那是古迹！他把古迹拆了？！”
不。
没人拆毁古迹。
江辰站在那不断变形、重组的庞然大物前，声音平稳，却通过这巨大的回响，传到了全世界的耳朵里。
“有人说，西方封锁了我们的芯片。”
“有人说，西方切断了我们的精密螺丝供应。”
“他们说，没有了工业化的标准件，我们连个像样的舞台都搭不起来。”
江辰猛地抬头，身后的午门正中央，无数根木梁轰然合拢，瞬间拼装成了一个巨大的、悬浮在半空的“龙首”舞台！
那是一个完全由榫卯结构咬合而成的平台，承重力学完美到了极点，没有用一滴胶水，没有用一颗钉子！
“今天，我就在这里告诉他们。”
江辰一步跨出，脚下的金水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机关翻转，一块块青砖自动升起，将他托举向那个高空舞台。
风雨中，他的声音如同金石撞击。
“我们老祖宗玩结构的时候，你们的祖宗还在树上摘香蕉呢！”
“不需要芯片控制，不需要螺丝固定。”
“这，叫榫卯。”
“这，叫大国基建的灵魂！”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整座午门彻底完成了形态切换。
原本封闭的城楼，此刻变成了一座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却又完全是东方美学的“木制机甲城”！
红色的宫灯自动点亮，不是LEd的冷光，而是通过透镜折射出的、温暖而磅礴的烛火之色。巨大的“样式雷”结构暴露在空气中，那些复杂的咬合点，比任何精密的瑞士钟表都要震撼人心！
全场死寂。
刚刚还在骂街的抗议者们，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手中的横幅掉了一地都浑然不觉。
这哪里是亵渎？
这他妈是神迹！
这是一种死了几百年的文明，突然踢开了棺材板，穿着最时髦的战甲，对着现代工业文明竖起了一根充满了力量感的中指！
单千山站在雨里，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老泪纵横。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那是他师父临终前留下的遗憾。
“师父……您看见了吗？活了……真的活了……”
舞台上。
江辰站在那个巨大的木制龙首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镜头。
那眼神，仿佛透过屏幕，直接刺入了斯特林的灵魂。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一部通体漆黑，背面隐隐有着木纹肌理的手机。
“大米·天工。”
江辰举起手机，声音淡漠。
“你们以为，我今晚要发布的，只是这块屏幕吗？”
他冷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咔咔咔——”
身后那座宏伟的“午门机甲城”，所有的木制齿轮再次疯狂转动，仿佛在响应着那部手机的召唤。
“这是一把钥匙。”
“一把，开启‘东方重工’时代的钥匙。”
江辰目光灼灼，声音低沉得像是一声宣战的号角。
“斯特林先生，你的供应链封锁完了吗？”
“如果你封锁完了，那现在……”
“轮到我的回合了。”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无数机关孔洞瞬间开启，一排排造型古朴却散发着寒光的“不明物体”，缓缓探出了头。
那不是灯光设备。
那看起来……像他妈的古代连弩的现代魔改版！
斯特林在办公室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他疯狂地抓起电话，冲着那边的技术主管咆哮：“切断信号！快给我切断信号！！这疯子要干什么！？”
但这一次，屏幕上的画面纹丝不动。
只有一行飘逸的弹幕，用一种极其嘲讽的姿态，缓缓飘过直播间：
【不好意思，这里的信号，归‘天枢’管。】
江辰站在高处，看着风雨中的京城，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怎么？这就怕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