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楠捏着包子，沉默了半晌，突然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还是先走了。”
裴阳赶紧起身：“不再等等？万一宋娇祁回来想跟你道歉呢？”
“不用了。”江晓楠扯了扯外套拉链，声音没什么起伏，“她不会的。”
他太了解宋娇祁了，性子犟，就算后悔，也绝不会主动低头。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茶几上没动的粥，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轻轻带上门，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山庄。
裴阳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这俩人，真是上辈子的冤家。
另一边，果园里的宋娇祁摘了半篮桃子，却没什么心思吃。
钟晴拉着她尝了个最红的，甜得齁人，她却只尝出了点涩味。
直到夕阳西下，一行人才说说笑笑地回了山庄，没看到裴阳的身影，只收到他发来的消息：“临时有事，先回A城了，你们玩得开心。”
宋娇祁看着消息，心里莫名空了一块，江晓楠走了，裴阳也走了，这场旅行，好像突然就没了意思。
接下来的一天，她跟着钟晴在山庄附近逛了逛，却始终提不起精神。
直到第三天，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了A城。
刚落地，钟晴就被家里的电话催着去筹备订婚宴。
裴家是A城有名的名门望族，裴阳又是独生子，这场订婚宴办得格外隆重。
钟晴家在A城没什么地位，能攀上裴家这门亲事，全家都格外重视，忙前忙后地巴结着，连钟晴都被拉着试了十几套礼服。
宋娇祁作为钟晴最好的闺蜜，自然也帮着忙前忙后。
订酒店、选伴手礼、核对宾客名单，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晚上，她跟着钟晴去看订婚宴的场地，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被布置得金碧辉煌，粉色和白色的玫瑰缠绕着廊柱，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
“你看，这是我选的伴手礼，里面有裴阳家酒庄的红酒，还有定制的巧克力。”
钟晴拉着她看展示台，眼里满是憧憬。
宋娇祁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上，心里却乱糟糟的。
钟晴拉着她的手，指尖有点发凉，眼神也躲躲闪闪的，半天没敢开口。
宋娇祁看出她有心事，停下脚步，主动问：“怎么了？有心事？”
钟晴咬了咬唇，纠结了半天，才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娇娇，我昨天帮裴阳核对订婚宴流程时，看到宾客名单里有个备注，写着‘江晓楠先生 陪同：李芝佳女士’。”
宋娇祁捏着沙发扶手的指尖猛地一紧，指节泛白，声音也跟着发颤：“李芝佳？”
“嗯。”钟晴点点头，“我听裴阳说，这个李芝佳是李家独女，从小在国外留学，学的是金融，回来后直接进了家族企业，帮着她爸打理海外业务，短短两年就把业绩提了三成，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厉害，好多人都夸她是‘商界才女’。”
她顿了顿，赶紧补充：“江家和李家本来就有生意往来，这次撮合他们，也是想让两家关系更紧密。而且流程里还特意加了个环节，要在宴席上他们两个人介绍给所有宾客，这跟当众官宣有什么区别？”
后面的话，宋娇祁像没听见似的。
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扯出一个平静的表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娇娇。”钟晴赶紧拉住她，“江晓楠应该对那个李芝佳根本没兴趣，他要是真喜欢，早就主动了，哪会等到现在？”
“喜欢不喜欢，跟我没关系。”
宋娇祁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
宋娇祁强撑着陪钟晴确认完场地细节，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江晓楠 陪同：李芝佳”那行字。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她拿起一看，是唐文杰发来的消息：“娇祁，明天下午有空吗？我来A城了，想好好跟你喝杯咖啡。”
宋娇祁看着消息，犹豫了几秒，回复道：“有空，不过该我请你。”
“那恭敬不如从命，明天下午三点，咖啡店见？”
“好。”
第二天下午，宋娇祁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店。
刚点完一杯拿铁，唐文杰就推门进来了，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个公文包，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干练。
“抱歉，来晚了。”唐文杰在她对面坐下，笑着递过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给你带的c城的老字号点心。”
“谢谢，你太客气了。”宋娇祁接过盒子，心里暖暖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宋娇祁随口问：“你这次来A城，就是单纯散心吗？”
唐文杰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认真地说：“其实不是，我是来办正事的。公司想在A城拓展新业务，我爸派我来打头阵。”
“新业务？”宋娇祁有点惊讶，“什么业务啊？”
“出版相关的，准确说是有声书出版。”唐文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策划案，推到她面前，“现在有声书市场很火，公司想在A城开分公司，专门做有声书和广播剧的出版，派我来组建团队。”
“分公司？”宋娇祁有点惊讶，“那太好了，A城这边专业的配音团队其实不多。”
“就是看中了这点潜力。”唐文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策划案，推到她面前，挠了挠头，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我来找你，还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
宋娇祁看着策划案上熟悉的配音项目，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眼里亮了亮，却又很快暗了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抬头看向唐文杰，语气带着点犹豫：“您的邀请我很心动……配音是我最在意的事，能加入您的团队，对我来说是特别难得的机会。”
唐文杰看出她的迟疑，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你慢慢说，不用急。”
“只是……”宋娇祁垂了垂眼，声音轻了些，“如果加入是不是意味着要长期待在A城？我……我其实不太喜欢这里。”
她没说的是，A城的繁华背后，藏着她最不愿提起的出身。
A城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光鲜的地方，而是装满了难堪的回忆。
唐文杰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每个人对城市都有不一样的情结。”他没追问原因，只是放缓了语气，“没关系，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慢慢考虑。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找我。”
宋娇祁心里一暖，抬头看向唐文杰，眼里带着感激：“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唐文杰看着她的眼睛，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其实能和你一起做喜欢的事，对我来说也是很开心的事。”
这话里的暗示很明显，宋娇祁赶紧低下头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