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里,医生将一份厚厚的报告推到宋娇祁面前,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凝重:“宋小姐,请节哀。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确实是突发急性心梗去世,符合之前医院的初步判断。”
宋娇祁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悬在报告封面上,迟迟没有翻开。
江晓楠察觉到她的紧绷,悄悄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用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支撑。
就在宋娇祁以为一切只是自己多心时,医生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在死者体内检测到了大量丙泊酚残留,这种药物常用于麻醉镇静,过量使用会导致长期昏迷,还会加重心脏负担,是诱发心梗的重要因素。”
丙泊酚?”宋娇祁猛地抬头,声音发颤,“奶奶没有做过手术,为什么体内会有这种药?”
“这种药物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在普通住院病人身上。”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我们推测,死者在住院期间或者是还没住院就被人违规注射了该药物,导致长期昏迷,最终引发心梗。”
宋娇祁的手指颤抖着翻开报告,密密麻麻的检测数据和专业术语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想起突然得知奶奶陷入昏迷,宋念薇也说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病情恶化。
原来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江晓楠看着她颤抖的指尖和泛红的眼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紧。
他轻轻抽过报告合上,将宋娇祁揽进怀里,手掌顺着她的后背慢慢摩挲,试图抚平她身体的颤抖:“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别硬撑着,想哭就哭出来。”
虽然结果早有预料,但这个打击对于宋娇祁还是太大了 。
怀里的人却没有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除了宋城,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她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他欠了高利贷,急着用钱,他用了最阴毒的办法,让奶奶昏迷,再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每说一个字,她的声音就冷一分,那些被压抑的愤怒和悲痛,此刻全化作了刺向凶手的利刃。
江晓楠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护在怀里,语气沉得像淬了冰:“我已经让李兴去查两件事,一是奶奶住院期间接触过的医护人员,尤其是那个被宋城私下见过的特护;二是宋城这样做的原因,他只是缺钱,为什么要害奶奶呢?”
宋娇祁的目光落在报告封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纸张,眉头紧紧拧起:“不对,奶奶的房产在她生病前就被宋城哄着过户了,后来全被他拿去赌输了,他没必要为了已经到手的东西害奶奶。”
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覆盖:“那他还想要什么?奶奶手里根本没别的值钱东西了。”
江晓楠眸光一凝,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沉了下来:“会不会是保险?”
宋娇祁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保险?”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心中的迷雾。
“很有可能。”江晓楠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如果他是受益人,奶奶‘意外’去世,他就能拿到一大笔保险金,刚好能填补高利贷的窟窿。这比争房产来得更快、更直接。”
宋娇祁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难怪他这么急着让奶奶走,还拼命阻止尸检。他怕查出药物残留,被保险公司发现端倪,拿不到理赔款,甚至暴露自己的罪行。”
“我现在就让李兴去查。”江晓楠立刻拿出手机,指尖飞快地编辑信息。
信息发送成功后,他抬头看向宋娇祁,伸手轻轻抚平她皱紧的眉头:“别担心,保险记录有迹可循,他藏不住的。”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困惑彻底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他用奶奶的命换钱……宋城,你真是丧心病狂。”
江晓楠收起手机,扶着宋娇祁起身:“我们先回医院,等李兴的消息。保险那边一旦有眉目,我立刻带你过去核实。”
宋娇祁点头,脚步还有些虚浮,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走到接待室门口,她忽然停下,回头看向医生,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医生,这份检测报告,麻烦您多准备几份盖章的副本,后续可能需要提交给警方。”
医生应声:“没问题,我们会配合调查。”
离开尸检中心,车里的气氛格外沉默。
宋娇祁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保险两个字。
她无法想象,宋城竟能冷血到这种地步,把亲生母亲的性命当成敛财的工具。
宋娇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哽咽:“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江晓楠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定:“有些人一旦被欲望吞噬,就没了人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搜集足够的证据,让法律制裁他,告慰奶奶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江晓楠的手机响了,是李兴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脸色随着对方的话渐渐凝重,偶尔应一声“好”“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