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心中了然。
这时，远处山道上有了动静。
三三两两穿着杂役服饰的弟子，扛着锄头扁担，说说笑笑地往院子这边走。
天色暗下来，正是杂役们收工的时候。
他们一进院子，就瞧见台阶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上穿的是外门弟子的青色服饰。
院子里先是一静，随即就炸开了锅。
外门弟子平白无故，是绝不会到他们这又脏又乱的杂役院来的。
只要一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拿灵石换他们手里辛辛苦苦攒下的贡献点。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快看！是位外门师兄！”
“师兄！换贡献点吗？我这有两百点！”
“换我的！换我的！我攒了三百点！”
几十个杂役弟子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乱糟糟地往前挤，个个都把自己的铜色令牌举得老高，生怕那位师兄看不见。
刘晨站起身，看着这群激动的人，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熟练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小袋灵石。
“都别急，别急，排好队，一个个来。”
他随手点了一个离得最近的杂役，那人赶紧把令牌递过去。
刘晨拿出自己的青色令牌，跟那铜色令牌轻轻一碰，两块令牌上都亮起一阵微光。
紧接着，他从袋子里数出三块亮晶晶的下品灵石，递给那杂役。
那杂役接过灵石，点头哈腰地道着谢，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喜滋滋地退到了一边。
李果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也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
“我这里，也换贡献点！”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乱糟糟的人群静了一瞬。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古怪。
“这人谁啊？新来的？”
“脑子有病吧？杂役换贡献点？他拿什么换？”
“就是，吃饱了撑的，在这儿寻开心。”
几个杂役弟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衣服，便不屑地扭过头去，继续伸着脖子往刘晨那边挤，再没人搭理他。
李果有些无奈，他算是明白了，在这些人眼里，一个杂役弟子，怎么可能拿得出灵石来换贡献点。
他不再多费口舌，直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托在手心，又喊了一声。
“一百贡献点一块下品灵石，谁换！”
那亮晶晶的灵石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这下，终于有人信了。
旁边的刘晨也瞧见了他这边的窘境，便对围着自己的人群喊道：“我这儿快够数了，换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去李师弟那儿换，他那儿也能换！”
有了刘晨的话，再加上那块实实在在的灵石，终于有几个挤不进圈子的杂役弟子，将信将疑地朝着李果走了过来。
第一个人成功换到灵石后，剩下的人便再无怀疑，呼啦一下又围住了李果。
李果学着刘晨的样子，拿出自己的铜色令牌，与那些杂役挨个碰触。随着一道道微光闪过，他令牌里的贡献点数目，也在飞快地往上涨。
不多时，他便凑够了一万点贡献点。
他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也换够了，然后走到刘晨身边。
刘晨也刚好换完了，他冲李果笑了笑：“走吧，李师弟，去功德堂。”
“好。”
说罢，二人当着院子里所有杂役弟子的面，各自催动法器，化作两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远处山峰飞去。
留在原地的几十个杂役弟子，全都看傻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手里的农具“哐当”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他怎么会飞？”
“我的天，他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杂役吗？”
……
李果和刘晨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一座山峰前。
这便是功德堂所在之地。
功德堂的大殿，比外事堂还要宽敞许多。一排长长的柜台横在大厅里，柜台后头不是墙壁，而是一整面如同蜂巢般的巨大储物格，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刘晨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柜台前，将自己的青色令牌拍在桌上。
“换聚气丹。”
那柜台后的执事点点头，接过令牌，很快就给他取来了数十个小瓷瓶。
刘晨将丹药收好，转身对李果一抱拳。
“李师弟，我这便回去闭关了。我换的这些丹药，够我用上几年了。若是有缘，三年后外门大比，咱们再见！”
李果也拱手回礼：“祝刘师兄修为大进。”
刘晨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果走到柜台前，那执事抬眼皮瞅了他一下，见是个穿杂役服饰的，眉毛不禁挑了一下。
“你要换什么？”
“师兄，我换聚气丹。”
“哦？换多少？”执事随口问道。
“三十瓶。”
那执事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吃惊地抬起头，重新打量起李果来。
“三十瓶？那可是九千贡献点，你确定？”
李果不多说，直接将自己的铜色令牌递了过去。
那执事将信将疑地接过令牌，神识往里一扫，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令牌里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一万多点贡献。
他看向李果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师弟你叫什么名字？”他好奇地问道。
“买聚气丹，还需要报上名字吗？”李果反问。
那执事闻言一笑，竟是开了个玩笑：“寻常自然不用。不过嘛，师弟你要是肯报出大名，师兄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在这三十瓶的基础上，自作主张，多送你五瓶。”
李果一愣，还有这等好事？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我叫李果。”
“好！”那执事哈哈一笑，果然从后面的格子里，又多取了五瓶聚气丹，连同之前三十瓶，一共三十五瓶，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李果面前。
李果将丹药收好，心里却有些好奇。
“师兄如此做，多给了丹药，不怕违反宗规吗？”
“这有何妨？”那执事摆了摆手，笑道，“多出来的五瓶，算是我自己掏贡献点送给李师弟的，与宗门账目无碍，何来违反宗规一说？交个朋友罢了。”
李果听了，对这执事顿时生出几分好感。
“多谢师兄，不知师兄高姓大名？”
“钱升。”那执事答道，“钱财的钱，高升的升。”
钱升把令牌还给李果，忽然又开口道：“李师弟，我看你出手不凡，想来不是池中之物。不知你对小道庙会，有没有兴趣？”
“小道庙会？”李果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不错。”
钱升解释道，“就是咱们宗门里一些志同道合的弟子，私下里组织的一个小型交流聚会。”
“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交换些修炼资源、功法心得，有时候也会一起组队，去接一些宗门里比较棘手的任务。不知李师弟可有兴趣参加？”
李果心头一动，他还是挺想去见识一下的。
钱升见他意动，又加了一句：“我瞧李师弟一个杂役弟子，却身怀如此多的贡献点，想必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咱们庙会里，有不少跟你我一样的外门弟子，多认识些朋友，对日后修行总归是没坏处的。”
李果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自己如今势单力孤，多结识些人脉总是好的。
“多谢钱师兄看得起，不知这庙会何时何地举办？”
“下个月十五，就在山门外东边五十里地的清风观。”钱升说着，递给李果一枚小小的木牌。
“这是信物，到时候凭此物入场便可。”
李果接过木牌，郑重地收了起来。
拿了丹药，李果辞别了钱升，快步走出功德堂，催动法器，径直朝着下一个目标飞去。
丹堂。
丹堂所在的地方，被一圈高高的围墙给围了起来，里头楼阁林立，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草香味。
李果刚在丹堂大门前落下，还没等走近，就被一个守门的执事给拦住了。
那执事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臂，将他拦在门外。
“站住！”
“丹堂重地，非本门丹师，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