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弦从房里走出来道:你们别在吵了,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难道为了我好就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吵架。求求你们,别在吵了。我又不是孩子,我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钱财,不用你们操心。
安国庆说:子弦,这么大一笔钱放在你身边我不放心,现在骗子多。一不小心就会受骗上当。你这孩子做事毛毛躁躁的,让人怎么能安心。安国珍说:放在你身上,才更不让人放心。
安国庆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放在你身上,就令人放心。安国珍冷嘲热讽:最起码我不会拿钱去嫖赌,也不会傻里巴机的拿钱帮人养儿子。安国庆被掐住了七寸,气得鼻孔冒烟,又拿自己毒舌的姐姐没办法。
安子弦说:父亲在我三岁时就把我丢在乡下,这么多能不闻不问。也从没管过我的死活。我今年都三十五岁了,父亲怎么到又不放心我起来了。难道三十五岁的生存能力,还不如三岁?
安国庆被安子弦的话,噎得脸色涨红,说不出半句话来。安国珍见安子弦帮自己,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安子弦在心里辩解,这是原主情绪在作祟,原主对父亲的怨念深重。
安子弦在心里悲呼:我错了,不该为了吃饱饭,就轻易的与人互换身份。这个陌生的世界让人害怕,我想回去,回到爹娘和兄弟姐妹之间,就算天天被奶奶斥责打骂,也是幸福快乐的。
在莲花湖黄泥村,这场雨一直下了三天,在后半夜才彻底风停雨住,云开雾散。湛蓝的天上繁星点点,青蟒山青幽厚重,白浪河咆哮翻涌。天刚亮,安家老少便都纷纷起床,这几天窝在家里,快把人给憋闷坏了。
太阳从青蟒山后背钻出来,朝霞满天,金光万道。山川田野雾气氤氲,空气潮湿得双手一拍,都能拍出水来。男人忙着去看田,沼泽地变成了大水塘,好在无数条河沟在排水。大池塘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沉。渐渐的露出水柳和茭瓜秧。
安子娴和安子玉她们在门前空地上,搭起竹架晒被子和潮湿的衣物。安子山激动的说:姐,稻种发芽了。安子娴丢下水中的活去察看,只见一粒粒饱满的稻子上,露出白生生的小芽,这些希望之芽像白银一样珍贵,像星星一的耀眼。
安子娴问:大哥呢?安子山说:去看田了。安子恒从外面回来,接口道:田里的水退得有些慢,要彻底退尽得到明天。
安子娴说:今天大家都做好准备工作,安排好人手,明天早上就播种。稻种最好撒在泥面上,利用太阳的温度,让稻种尽快生根。刚播种的稻种不宜浸泡在水中,以免影响稻种子的出苗率。这点很重要,别忘了告诉其他人。
安子山说:姐,还有四五千斤稻种没人来领,我们要送回去还给四海商行吗?安子娴问:难道是我算错了?怎么会剩那么多稻种?安子超这时也从田里回来,两腿都是泥,他说:妹妹没算错,有很多人家挖了田也不肯种。他们说我们在胡闹,沼泽地里根本长不出稻子。
安子娴说:大哥,子山,子恒。你们分别去各村传话,就说挖了田不种稻,不种任何庄稼的人,以后为民小店不再给他们赊粮食。那些没有田产,又不肯做工的闲汉懒人。为民小店也不再赊欠。
安子超说:妹妹,你劳心劳力把稻种弄回来,他们还不领情,管他们做甚,爱种不种,让他们饿死算了。安子娴说:其实,我也不想管。但又不得不管。单是光秃秃的田就让人眼馋的紧,肖尖嘴家还闹出人命。要是等到秋天,沼泽地里长出金灿烂的稻子。那些没田的人家,不知该怎样的眼红眼热。多数人有田有稻子,有收成。我们才安全。
安子恒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安子娴说:穷人在富人堆里很安全。而富人在穷人堆里是很危险的。这下你们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养着张氏五虎了吧?有他们镇着,莲花湖那些小小鼠辈才不敢朝我们动手。要不然我们这一家老弱病残,就算赚到银子也未必能吃到肚子里。
门外,安老太公和余致远不住的点头。他们对安子娴又更加高看了几分。余致远说:可惜了安姑娘是个女儿身。否则,那庙堂上定有她的一席之地。安老太公说:巾帼不让须眉,丫头是我安家的福星。
安子超三兄弟到村里传话,不亚于平地惊雷,海洋起狂涛。雷得莲花湖的人,一个个外焦里嫩。有田没田的人都急了,自从安子娴家开发沼泽地,在到有了为民小店。莲花湖四个村子的青壮年,很少在外出帮闲。他们在沼泽地里挖田,工钱从两文涨到三文。
朱监生家已经给到四文,以前一天工钱能买一斤杂面。后来能卖一斤半,眼看快要能卖两斤了。莲花湖的人,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的好过了。基本上每天都能吃上两顿菜糊糊。就算没钱买杂面,还能到为民小店里赊,可以赊油盐酱醋,可以赊日产用品。也就是说可以赊为民小店里出售的任何东西。这要是赊不到粮食了,很多人家又要恢复到一天一顿,或是断炊的日子。
一个小小的为民小店,让整个莲花湖的人摆脱了饥饿。让那些原本在外乞讨的人家,拖儿带女的重返家园。比如肖尖嘴和安有根家,他们就是靠着为民小店过日子。像这样的人家还很多,如果为民小店停止赊欠,很多人连一天吃一顿菜糊糊都困难。
那些挖了田并不打算耕种的人,一个个骂骂咧咧,苦着脸到安子娴家领稻种。那些没有田的人,则聚在一起,大骂安家断了他们的生路。
有些人虽然挖了田,却抱着观望的态度,生怕播下稻种长不出稻子来。现在被安子娴捏着脖子,不得不骂骂咧咧的到安子娴家里领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