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蹲在树杈上,指尖捻着片刚摘的柳叶,吹得呜呜作响。树下的黑麟卫们正往箭头上涂麻沸散——这是从军医那讨来的方子,沾一点就能让壮汉瘫软半个时辰。
“将军,都涂好了!”白川举着箭壶晃了晃,壶里的箭矢反射着冷光。他腕上还缠着昨天练箭磨出的血痕,却半点不哼疼,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扶苏跳下来,拍掉衣上的草屑:“记住,只射马,不射人。”他从腰间抽出短刀,刀光在月光下一闪,“楚军的马比人精贵,没了马,他们就是板上的肉。”
“明白!”黑麟卫们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子狠劲。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特种兵斩首任务”,每个人怀里都揣着扶苏画的简易地图——楚军主营在西坡,粮草营在东坡,中间隔着道宽不过丈的浅沟,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扶苏领着众人往浅沟摸去,脚下的软底靴是他按现代军靴改的,鞋尖包着铁,踢在石头上都没声。快到沟边时,他突然抬手示意停下——沟对岸的哨兵正哼着楚地小调,手里的矛杵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像打盹的鸡。
“白川,”扶苏压低声音,“你的‘无声弓’该显显本事了。”
白川咧嘴一笑,从背上解下那张缠着布条的弓——这弓是扶苏让人用桑木和牛筋改的,拉力足却没普通弓的“吱呀”声。他搭上涂了麻沸散的箭,拉满弓弦,指节因用力泛白。
“咻”的一声轻响,箭矢精准地钉在哨兵的大腿上。哨兵刚要叫,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下去,嘴里只冒出个模糊的“呃”字。
“漂亮!”扶苏低赞一声,率先跃过浅沟。黑麟卫们紧随其后,动作比狸猫还轻。主营里的楚军睡得正沉,不少人还打着呼噜,帐篷外的火把忽明忽暗,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帐篷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
“按计划分两组,”扶苏打了个手势,“一组烧粮草,二组割马绳。半个时辰后在沟东汇合,谁误了时辰,回来抄十遍《特种兵守则》!”
“得令!”
扶苏带着白川几个直奔马厩。楚军的马都拴在木桩上,有几匹烈马察觉到动静,不安地刨着蹄子。扶苏从怀里掏出块黑布,三两下蒙住最壮的那匹黑马的眼,这马是项羽的坐骑“乌骓”,白天看它在营里横冲直撞,此刻却被扶苏按住额头轻轻摩挲,竟乖乖没乱动——前世在部队喂过军犬的经验,对付牲口也管用。
“将军,这马真乖!”白川看得咋舌,手里的刀正准备割马绳,却被扶苏按住。
“等等,”扶苏指了指马厩角落的草料堆,“把麻沸散拌进去,让它们吃了睡个好觉。”
白川恍然大悟,赶紧掏出药粉往草料里撒。扶苏则转身去解乌骓的缰绳,心里憋着个坏主意——等会儿把这马牵走,项羽明天醒来发现坐骑没了,表情肯定很精彩。
另一边,烧粮草的组已经得手。火光冲天而起时,扶苏正牵着乌骓往回走,马背上还驮着个被麻沸散迷晕的楚军小校——这小子怀里揣着份楚军布防图,刚才翻帐篷时摸到的,此刻正流着口水打呼。
“将军,快走!楚军醒了!”白川拽着个满脸是灰的黑麟卫跑过来,那黑麟卫手里还抱着个酒坛子,嘴里嚷嚷着“这酒不错,带回去给弟兄们尝尝”。
扶苏翻身上马,将小校扔给白川:“抓住了!别让他掉下去!”乌骓似乎很满意新主人,跑起来又快又稳,把追出来的楚军甩得越来越远。
身后传来楚军的怒骂声,夹杂着“我的乌骓呢”的嘶吼——不用看也知道,项羽醒了。扶苏勒住马,回头望了眼火光中的楚营,突然笑出声:这趟没白来,不仅烧了粮草,还拐了匹好马,赚大了!
“将军,咱们去哪?”白川拍着怀里的布防图,兴奋得直哆嗦。
扶苏调转马头,月光洒在他脸上,眼神亮得惊人:“去刘邦营外‘借’点东西——听说他刚从韩信那弄来批新弩,正好借来试试手。”
乌骓似乎听懂了,嘶鸣一声加快了速度,把风声甩在身后。黑麟卫们的笑声在夜风中荡开,比楚营的火光还要热闹。扶苏摸了摸怀里的布防图,突然觉得这古代战场,比特种兵演习有意思多了——至少,这里的“战利品”从来不会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