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像两座铁塔。
他看都没看坐在老板椅上的陈凡,目光直接被站在旁边的白雪吸引了。
白雪的美,不同于他在沪城见惯了的那些浓妆艳抹的交际花。那是一种带着山野灵气,又混合着现代知识女性知性气质的独特魅力。
梁文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
“你,就是陈凡?”他用下巴指了指陈凡,语气轻佻。
陈凡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
“我就是。”
“你这办公室,不怎么样嘛。”梁文博环视了一圈,撇了撇嘴。
“地方倒是不错,就是装修太土了。还有你这位……”他看向白雪,“秘书?品味还行。”
“有事说事。”陈凡的声音,冷了下来。
“痛快!我喜欢!”
“我也不跟你废话。我来,是买你东西的。”
梁文博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跟班立刻递上一个公文包。
“这里面,是一份收购合同。”梁文博将合同扔在茶几上。
“你的那个什么海中米的养殖技术,还有大黄鱼的养殖技术,我全要了。开个价吧。”
他的姿态,高高在上,仿佛是在对一个乞丐施舍。
白雪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陈凡却笑了。他拿起那份合同,看都没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梁文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陈凡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的东西,不卖。”
“不卖?”梁文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凡,你是不是没睡醒?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在华夏,就没有我梁文博买不到的东西!”
“是吗?”陈凡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那你今天,可能要开开眼了。”
“你!”梁文博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换上了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
“陈总,我知道,你们这些搞技术的,都有点傲气。我理解。这样吧,”
他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我出五百万,买断你的技术!这笔钱,够你在鹏城买十栋楼,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在1990年,五百万,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天文数字。
梁文博自信满满地看着陈凡,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个价格。
然而,陈凡只是摇了摇头。
“梁少是吧?”陈凡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他对面,翘起了同样的二郎腿,“你知道,我捕到的那一网大黄鱼,卖了多少钱吗?”
梁文博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那几条鱼王,在拍卖会上,拍出了什么价吗?”
梁文博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告诉你。”陈凡伸出一根手指。
“光是那一网鱼的纯利润,就足够买下你整个梁氏集团,在鹏城的所有产业。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你这区区五百万?”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梁文博和他那两个保镖,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
白雪看着陈凡,眼中异彩连连。她就知道,她的男人,绝不会被金钱所迷惑。
“你……”梁文博的嘴唇哆嗦着,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被贬低得一文不值。这比打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受。
“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信不信,我让你一条鱼都卖不出去!”
恼羞成怒的梁文博,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我梁氏集团,掌控着全国百分之七十的高端餐饮供应链!从京城到沪城,从粤省到港城,所有五星级酒店的后厨,都得看我梁家的脸色!”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从明天起,全国所有的高端市场,将不会再有你海神集团的任何产品!我要让你那些宝贝鱼,全都烂在你的仓库里!”
他站起身,恶狠狠地指着陈凡,“小子,你会为你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的!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人,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陈凡,他……”白雪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虽然不懂商业,但也听得出来,对方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
“没事。”陈凡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一群坐井观天的青蛙罢了。”
“他们以为掌控了餐桌,就掌控了市场。却不知道,真正掌控市场的,是食客的嘴。”
陈凡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超前的光芒。
“他想封杀我?正好,我本来还愁,该怎么把我们的品牌,从那些中间商手里,解放出来呢。”
“他这是给我送来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白雪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
她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但她也知道,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就塌不下来。
梁文博的报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猛烈。
第二天一早,刘福贵的办公室电话,就快被打爆了。
“喂?刘老板啊,我是粤海大酒店的采购部老张。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集团总部刚下了通知,以后所有的海产品,都由梁氏集团统一配送了。咱们之前的那个供货协议,只能先暂停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老刘!是我啊,白天鹅的李胖子!你赶紧把你昨天送来的那批东星斑拉回去!梁少发话了,谁敢用你们海神集团的货,就是跟他过不去!兄弟我没办法啊,我还指着这行当吃饭呢!”
“刘总,我们港城这边的几家酒楼,也都接到通知了。兆霆集团的李总倒是想帮你,可梁家在港城的关系,盘根错节,他也没办法。他说,让你跟陈老板说一声,避避风头……”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像一盆盆冰水,将刘福贵从头浇到脚。
他瘫坐在老板椅上,手里夹着的烟,烧到了手指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