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er! 要888，帝王包间。”
长安城之巅，云顶会所。
赵姬自带着前世太后的派头，吆喝着。
会所名字嚣张，位置更嚣张，独占着这座千年帝都最昂贵地段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铺天盖地、能把人眼睛闪瞎的璀璨夜景，窗内流淌的，则是用黄金、权力和秘密才能焐热的奢靡空气。
这里是赵高庞大商业版图里，一处专门用来腐蚀顶级猎物的黄金蜘蛛巢穴。
“这瓶…对，就这瓶罗曼尼康帝！先开三瓶！记我账上！”
赵姬的声音高而飘，慢条斯理，听上去真的像从秦宫高台飘过来的太后的声音。
一种刻意拿捏的、生怕别人听不见的豪气，手指差点戳到酒水单最顶上那行天文数字。她斜睨着身旁躬身侍立的、穿着一丝不苟黑制服的年轻男侍者，猩红的指甲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
空气里糊着一层顶级雪茄的醇厚、陈年红酒的馥郁，还有几十种昂贵香水混在一起也盖不住的、膨胀到快要炸裂的虚荣心。
赵姬半瘫在宽大得能当床用的进口真皮沙发里，脸颊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眼神飘得找不着北，醉意浓得能滴出水。
她身上那件亮片能闪瞎钛合金狗眼的当季高定长裙，脖子上那串钻石主石大得能当凶器的项链，手腕上叠戴的好几个镶钻手镯，随着她夸张得能上台演话剧的动作，叮铃哐啷响成一片，活像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柜，还是暴发户审美的那种。
坐在她对面的塑料姐妹花林美娜，此刻正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一脸羡慕嫉妒恨快要溢出来的表情，死死盯着赵姬那一身能买下她全家老小命的行头。
“美娜！喝！今天…必须喝…喝痛快了！”赵姬舌头都大了，端起面前的罗曼尼康帝，她看也不看，跟喝白开水似的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冰球撞得杯子哐哐响。
她豪气干云地一挥手，钻石手链哗啦啦响，“记我账上！想喝啥…随便点！今天…老娘高兴！哈哈！高兴！”
侍者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无可挑剔的谦恭微笑，微微躬身：“好的，女士。请问需要为您醒酒吗？”
“醒！当然要醒！”赵姬一挥手，手腕上叠戴的几个镶钻手镯叮当作响，晃得人眼晕，“按最好的规矩来！我儿子…哦，就是赵氏集团那位…他最讲究这些。”
她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眼角余光却瞟着侍者，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惊讶或敬畏。
侍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笑容依旧完美得像一张面具：“明白。请您稍候，酒马上为您送来。”
他再次微微躬身，脚步轻悄无声地退了出去。
“哎哟我的亲姐！祖宗！”林美娜赶紧端起杯子假模假式地抿了一口，眼睛却像焊在了赵姬的项链上，“你这…这一身…我的天老爷！这得多少钱啊？这项链…是蒂芙尼最新款吧？限量版！我就在杂志上见过！”
“钱？”赵姬嗤笑一声，喷出一股酒气，身体歪歪扭扭地前倾，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却因为醉得厉害，音量控制失败，恨不得全楼层都听见：“钱算个屁！纸！擦屁股都嫌硬！”
她哆哆嗦嗦地竖起三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差点戳到林美娜眼珠子上，晃悠着，眼神里是压都压不住的得意和一种病态般的炫耀：“这个数！知道吗？一次性！眼睛都没眨一下！啪！就甩给我了！”
“三…三百万？！”林美娜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沙发上出溜下去，眼珠子瞪得快脱眶了。
“嗯哼！”赵姬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瘫回沙发，晃着酒杯，醉眼迷离地看着天花板上那盏能亮瞎人的水晶吊灯，“我儿子！亲儿子！给的！零花钱！”
她咬牙切齿地加重了亲儿子三个字，仿佛要嚼碎了咽下去。
“你…你真找到他了？！”林美娜这回是真吓到了，声音都劈叉了，“就是…就是那个…？”
她不敢说名字，只敢用手指神经质地往上猛戳，暗示着那座压在全城人头上的商业巨塔。
“不然呢？！”赵姬猛地坐直身体，动作大得差点把酒洒了，声音陡然拔高，是一种扭曲的骄傲和积压的怨毒：“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手笔？！赵氏集团！知道吗？！跺跺脚长安城都得地震八级的赵氏集团！那就是我儿子！我亲儿子！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包间门关上，隔绝了外界。赵姬仿佛瞬间卸下了一层无形的绷带，得意洋洋地往后一靠，陷进宽大得能当床用的进口真皮沙发里。她脸颊酡红，不知是兴奋还是之前喝的酒上了头。
“瞧瞧这个，”她伸出手，故意慢悠悠地晃了晃手腕，让钻石切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刚买的，限量款。还有这项链…”
林美娜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抖了：“三…三百万？！零花钱？！姬姐！您这可真是…母凭子贵！天大的福气啊！”
“福气？”赵姬的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弧度，似得意，又似有怨怼，她猛地坐直，身体前倾，压低了些声音，却又确保足够清晰：“我告诉你，美娜，这算什么？赵氏集团！知道吗？那都是我儿子的江山！他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普通人挣几辈子了！”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压抑了三十七年的某种情绪一次性宣泄出来。她从那个价值不菲的手袋里摸索出那张烫金的黑卡，“啪”地一声，带着点发泄意味地拍在光可鉴人的黑檀木茶几上！
“看！他给的！亲儿子给的！随便刷！”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酒意而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骄傲。
林美娜看着那张象征着顶级财富和地位的黑卡，呼吸急促，眼睛都直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姬姐…这…这…”
就在这时——
侍者再次进来，低着头，脚步轻得像个幽灵，脸上挂着训练得如同AI一样标准的、恰到好处的谦恭微笑。
他的目光极其自然、不着痕迹地扫过桌上那张无比扎眼的黑卡，扫过赵姬那一身能闪瞎人的珠宝，扫过她醉态毕露却亢奋异常的神情。
一切信息，在百分之一秒内，已被他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眼睛记录、分析、归档。
“女士，您加点的酒。”他温润悦耳的声音响起，微微躬身，将冰桶和酒瓶轻巧无声地放在茶几上。
“嗯！放着吧！”赵姬此刻正沉浸在炫耀的快感中，看都没看侍者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全部注意力都还在林美娜那张写满羡慕嫉妒恨的脸上。
侍者再次微微躬身，无声地退了出去，轻巧地带上了那扇厚重的包间门。
门关上的瞬间——
侍者脸上那谦恭温顺的微笑，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毫无情绪的漠然。他步伐加快，径直走向走廊尽头一个毫不起眼、挂着“清洁间”牌子的小门。
推门进去。里面拖把水桶，只有一个布满幽蓝屏幕和复杂音频设备的微型监控巢穴！另一名穿着同样制服、但眼神锐利得像猎鹰的男子坐在设备前，耳朵上挂着监听耳机。
“怎么样？”猎鹰男低声问。
“确认。”送酒侍者言简意赅，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出残影，迅速调出888包间的实时监控画面和音频波形图。
“目标赵姬，情绪亢奋峰值，炫耀性消费行为显着。多次明确提及关键词：赵氏集团、亲儿子、赵政。主动展示关联黑卡。信息指向性极度明确。”
他飞快地将几个关键音频片段标记出来。同时，监控画面上一个隐藏极深的高清针孔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了赵姬拍在茶几上的黑卡特写，以及她脖子上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的每一个切面反光！
暗处，赵姬手袋内侧，一个伪装成纽扣的微型录音设备，正将她此刻所有的炫耀和抱怨，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这是她前来“认亲”时，就早已准备好的“后手”。
“抱怨素材呢？”猎鹰男追问。
送酒侍者精准调出另一段音频，点击播放。
赵姬带着浓重醉意和怨毒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刻薄又尖利：
“可他心是石头做的！冷！冷得扎人！给钱？呵…给钱就想了事？我是他妈！亲妈！他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就只认那两个土里刨食的乡下佬当爹娘！钱？钱能买断血脉吗？！我告诉你美娜！他心里根本没我这个妈！只有钱！只认钱不认人的白眼狼！冷血动物！…”
音频里还夹杂着林美娜夸张的附和和惊叹。
“完美。”猎鹰男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录音、录像、关键画面截图，全部最高精度打包加密。立刻上传老板专属‘暗河’通道。标记为SS级，代号：弃妇的怨恨。”
“需要继续监听吗？”
“目标已深度醉酒，闺蜜智商余额不足，信息价值已榨干。撤掉定向拾音，保留常规环境监控即可。避免过度刺激，惊了这只…肥羊。”猎鹰男下达指令。
“明白。”
监控室内，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屏幕上的赵姬还在包间里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炫耀着、抱怨着，浑然不知她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甚至她藏在手袋里的那点小心思，都已化作最致命的毒箭，被精准地收集、打包，射向了那个能将她和她口中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儿子一同拖入地狱的黑手。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如炼狱之火，却照不进这间密室里涌动的、冰冷刺骨的恶意。
一张偷拍的高清照片——赵姬醉眼迷离、咧着大嘴、用手指着自己脖子上钻石项链向林美娜疯狂炫耀的丑态侧脸——在屏幕上定格，成为即将到来的滔天风暴中，最具杀伤力和侮辱性的武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