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消失的瞬间，三人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法用三维空间理解的平台上。脚下不是实体地面，而是由纯粹逻辑构成的网格，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代表着不同的物理常数组合。远处，无数透明的“宇宙模板”如同悬浮的肥皂泡，有的呈现出完美的球形（高度有序），有的则是不规则的多面体（高混沌系统），而他们的宇宙模板——编号S-0987——正散发着独特的金银绿三色光芒，在模板群中格外醒目。
“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三人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人形轮廓正在凝聚，面容逐渐清晰——那是林默的脸，却带着创世者文明特有的悲悯眼神。“我是种子库管理AI，根据播种者协议，当实验对象通过平衡测试后，由我负责解释遗产的本质。”
“遗产到底是什么？”林凡的契约法则自动展开，金色符文在周身形成防御姿态。他注意到AI的数据流中，有0.3%的结构与归一会的逻辑流完全一致，“别用我父亲的形象说话，这很冒犯。”
AI的形态闪烁了一下，重新凝聚成一位身着白袍的创世者长老：“抱歉，选择你们熟悉的形态是为了降低交流障碍。遗产不是武器或工具，而是一套‘宇宙格式化与重启协议’。”他指向那些宇宙模板，“每个模板都是一次实验，测试不同初始参数下文明的演化路径。你们的宇宙被归类为‘高潜力混沌-秩序共生体’，是所有实验中唯一在平衡状态下激活‘情感逆熵’的案例。”
冷玫瑰的冰刃抵在AI咽喉：“所以我们只是你们的小白鼠？”
“不，是学生。”AI调出一段全息影像，显示播种者文明的兴衰史——他们从一个普通的三维文明，通过无数次宇宙实验，最终进化为超越维度的存在，“格式化不是毁灭，而是升级。当文明通过所有测试，协议会将其转化为‘独立文明’，赋予在多元宇宙中航行的能力。”他的手指轻触S-0987模板，表面立即浮现出倒计时：16:47:32。
“这是什么？”江若雪的瞳孔骤缩，她的量子计算机分析显示，倒计时结束时，整个宇宙的基本常数将开始“重组”。
“凝聚力测试。”AI的声音平静无波，“最后的考验。具体内容未知，由系统根据文明特性动态生成。历史数据显示，97.3%的文明在此阶段选择接受格式化，只有2.7%选择独立——而那些选择独立的文明，最终都成为了多元宇宙的威胁。”
当三人准备追问时，AI的形态突然开始透明化：“协议已激活，种子库将在17个标准时后关闭。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接受指引，或返回自己的宇宙准备测试。”他的最后一句话在虚空中回荡：“记住，格式化不是惩罚，是保护。独立的代价，远比你们想象的沉重。”
平台开始崩解，无数逻辑网格化作光雨。林凡在最后一刻捕捉到AI数据流中隐藏的坐标——那是种子库的实际位置，位于“宇宙之脐”的更深层。当他们重新回到“回响号”时，舰桥屏幕上的倒计时正在同步跳动，而导航系统自动锁定了返回己方宇宙的航线。
“我们有两个选择。”林凡的金色符文在屏幕上形成“接受”与“拒绝”两个选项，“相信AI的话接受格式化，或回去准备一场我们甚至不知道内容的测试。”
冷玫瑰的冰刃插入控制台，强制关闭自动导航：“第三个选择，找到种子库的物理位置，毁掉那个协议。”
江若雪却摇了摇头，调出S-0987模板的情感能量分析图——在倒计时出现后，整个宇宙的“希望指数”反而上升了12%：“测试内容可能与文明的集体意志有关。如果我们现在回去广播真相，或许能凝聚足够的‘凝聚力’。”
飞船的引擎重新启动，这一次，目标不是逃离，而是返回。当“回响号”穿过宇宙薄膜的瞬间，林凡回头望了一眼那些悬浮的模板，突然意识到：无论测试内容是什么，他们都不可能选择放弃——因为“不完美的自由”，早已刻入他们的文明基因。